進了自己的帳篷后,柳鄉打個酒嗝,“放下老夫。”
有人弄了醒酒藥,柳鄉搖頭,“老夫的酒量,任他十個楊玄也能喝倒。”
赫連榮進來,笑道“你這酒量,難怪在潭州老夫請你喝酒卻不給面子,原來是擔心老夫陪不了你”
“喝酒就是個消遣,若是喝的不上不下的,不如不喝。”
二人相對一笑。
“這筆錢財準備賞賜給三大部,可卻被燒毀,三大部定然會與陳州勢同水火。這主意倒是極妙。”赫連榮說道“那三條野狗聽聞一大筆錢財被大唐這邊給燒了,那怒火能把陳州燒個通透。”
“此事楊玄本可不來。”柳鄉蹙眉,用手揉揉小腹,“他來了,定然是想弄些什么,讓人去打探消息。”
帳篷里,一個男子靜靜坐在角落,聞言頷首,“是。”
柳鄉說道“不可驚動他”
“鷹衛辦事,柳侍郎放心”
楊玄進了帳篷就清醒了。
“郎君酒量大漲啊”老鬼贊道。
“是娘子配了好藥”王老二得意的道“我也有。”
“你又不喝酒,給老夫”老賊的酒量普通。
南賀說道“這等接收錢財之事,不該讓公主來,郎君,對面怕是有些謀劃。”
楊玄點頭,“赫連峰一直想擊破北疆,不過正面有黃相公戍守,他尋不到破綻。而陳州這里便是一個突破口。此次北遼把接收的地方選在此處,里面定然有鬼。去個人,看看能否打探到消息,小心,別驚動了他們。”
“小人去”老賊主動請纓。
玩這個,他覺得自己是祖宗。
“你”王老二說道“我家傳的蛇形術。”
老賊淡淡的道“老夫此生從未被人發現過。”
“老賊去”
楊玄也覺得王老二不靠譜。
等了半個時辰,外面烏漆嘛黑之后,老賊悄然出去。
林飛豹和張栩站在帳外,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
“老賊說他一生都沒被人發現過,統領,你可信他這話”
“信。”
“為何”
“他一輩子都和死人打交道,死人見到他,難道還能喊一嗓子有鬼”
韓紀從帳篷里出來,“那邊怕是也不省心,今夜小心些”
“韓先生的意思,他們今夜也會來打探消息”
“多半會來。”韓紀回身進去,“老夫布置一番。”
帳篷里,燈火驟然一亮,人影幢幢,看著仿佛是一群人在議事。
不知過了多久,距離帳篷十余步的草地上,突然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就如同是一條蟲子,一點一點的在黑暗中蠕動著。
楊玄的帳篷外,數名護衛警惕的看著四周。
但就是沒人看著腳邊。
蟲子一點點的往前蠕動,一直到了帳篷邊上。
蟲子把蒙住腦袋的布巾擼下來,側耳傾聽。
“郎君,還要我轉多久”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很嫵媚,蟲子聽了不禁撅了一下屁股,然后又想起地上有草墊著,不硬。
“女人不能胖。”
“我不胖。”
“不胖也得防著胖,你看你走了這么久,明顯精氣神就不同了,嫵媚中多了些英氣。”
“郎君,我是女人,本就屬陰。”
“我說的是英武之氣”
“我還以為是陰氣,陰風陣陣的陰氣。”
“你非得要和我抬扛”
“我不敢郎君是陽我是陰,我便雌伏。”
這話說的悱惻纏綿,蟲子不禁又動了動身體。
這不是議事的模樣啊
蟲子準備回去了。
腳步聲從右側傳來。
一個軍士拿著一份文書走來,大概是想送給楊玄。
他腳步穩健,且快速。
蟲子身體一僵,想退來不及了,只能祈禱別被踩到。
軍士大步走來,好死不死的,一腳沖著他的腦袋踩了下來。
蟲子努力挪動腦袋,頸椎都要彎折了,依舊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