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風吹的人倍感涼爽,可柳鄉卻五內俱焚。
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眼珠子都喝紅了,可腦子里卻沒有意料之外的昏沉和麻醉,依舊清醒著。
酒量太好,在某些時候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兒。
赫連榮來了一趟,見他這副模樣也只是嘆息,安慰了幾句后,就走了。
你倒霉了,別想著能有人伸手幫襯一把,能不落井下石的,就是慈善人。
一個男子進來,“柳侍郎。”
“如何”
“尸骸的脖頸看不出刀痕。”
“可上午時,鷹衛的人給了她一刀。”
男子是軍中的好手,先前被柳鄉派去仔細檢查侍女的尸骸,想從脖頸那里找到傷痕。
“鷹衛的人下手,必然是點到為止,剛好能讓她喪命,又不至于把傷口弄的很深,故而火一燒,那傷口就沒了。”
“也就是說,鷹衛是自己害了自己”
“是。”
“去吧”
此事鷹衛的人首當其沖會倒霉。
但柳鄉知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一大筆錢財不見了,皇帝的怒火會沖著誰來
他
他的后臺也保不住他的那種怒火。
降職
那么他覺得這是祖墳冒青煙。
丟官去職這才是最有可能的一種責罰。
甚至不排除皇帝會大發雷霆,把他一家老小流放到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想到這里,柳鄉覺得胸口悶的難受,他仰頭喝了杯中酒,覺得寡淡無味,就舉起酒壇,大口的喝著。
良久,他把酒壇子丟在地上,打個酒嗝。
“就算是死,老夫也要站著”
他深吸一口氣,找來了筆墨紙硯。
事到如今,唯一能減輕責罰的法子便是主動請罪。
他面色堅毅,把此行的情況寫了上去,沒有加油添醋,也沒有遺漏什么。
他知曉,自己的謀劃被楊玄徹底看破了,所以才處處被動。
寫完了,他仔細看看,覺得不妥,又重新寫。
幾度反復后,他終于滿意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人聲。
“公主回來了。”
柳鄉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沖了出去。
前方有人舉著火把,就在后面,長陵被人簇擁著走來。
火光招搖下,長陵的面色看著極好,水潤中帶著些緋紅。
公主真美
柳鄉暗道。
他看到了陳秋,那張扭曲的臉,充斥著戾氣。
“公主”
長陵止步,“柳侍郎。”
“公主。”柳鄉拱手,“老夫有機密事稟告。”
長陵蹙眉,“何事”
柳鄉苦笑,“極為機密之事。”
長陵擺擺手。
眾人散去。
柳鄉覺得公主有些神思恍惚,他咬牙道“公主,老夫此次犯下大錯,歸去定然會被責罰。”
長陵漠然。
“公主,老夫懇請公主”
柳鄉面露哀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