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夫看著你從太平縣一路到了陳州。
這一路,身后盡是敵人的尸骸。
你是大唐名將,更是黃春輝看好的未來北疆節度使。
等你接手北疆之后,你會做什么老夫想來,多半會和長安對峙。”
楊玄覺得渾身光溜溜的,好似沒穿衣裳。
寧雅韻見他不辯駁,莞爾道“你是我玄學子弟,就算如今老夫想和你撇清,也撇不清了。你倒霉,玄學也會倒霉。既然如此,那老夫何不如賭賭你會走運呢”
楊玄“掌教的意思”
“老夫先前已經令人收拾東西,只等你成為節度副使,便搬家。”
回到家中。
“準備水,熱水”
楊玄看著有些疲憊。
“子泰身子不適”
周寧聞訊出來,不由分說拿脈。
“我沒事”
“別說話”
婆娘很兇。
楊玄乖乖的站在那里。
“就是有些”周寧放開手,換了另一只手,“怎地像是受驚了一般”
“阿寧果然是神醫。”
周寧說道“拿脈是一回事,子泰你面色慘白,再有,昨日臨睡前沖了兩次涼水猶自嫌熱,今日比昨日更熱,你卻要了熱水子泰,可是有事”
“女人太聰明了不好。”楊玄苦笑,然后低聲道“掌教神目如電,怕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你的身份”
“嗯”
“不怕。”
婆娘很兇悍,楊玄好奇,“為何不怕”
“把阿梁給我。”周寧從鄭五娘的手中接過阿梁,說道“反正你好玄學就好,你倒霉,玄學就滅門,怕什么
掌教是個聰明人,自然知曉此刻只有跟著你一條道走到黑。”
楊玄無語。
“吳珞去服侍夫君沐浴。”周寧指派了寡婦珞。
二人進去,晚些先后出來,寡婦珞的臉紅的就像是紅布。
章四娘心癢難耐,等她收拾好了之后,試探道“可是郎君親親摸摸了”
寡婦珞默默進屋。
章四娘跟了進去,“你說說呀”
寡婦珞看了她一眼,“能否雅致些”
她是地方豪族出身,前夫家是大遼頂尖家族,哪里會談論這等粗俗的問題
章四娘卻不同,就是流放犯的后代,從小和兄長在一群同樣出身的人群中求活,什么粗俗不粗俗的,那些人說的更露骨。
“雅致能讓你懷上郎君的孩子”章四娘覺得自己被鄙夷了,叉著腰,又想起怡娘說過,叉腰喝罵是潑婦,于是放開手,低聲道“我就不信你忍得住。哼”
寡婦珞坐下,外面夕陽照在院子里,讓她生出了自己已經死去的念頭。
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她仔細想想,家,這輩子是回不去了。
親人們大抵會偶爾想起她,再過幾年,興許只有新年那一日才會提一嘴。再過些年,估摸著誰都記不得她這個人了。
死了
去了大唐,多半是死了。
然后,在家鄉,在家中,她就算是個死人了。
沒牽沒掛的活著,沒滋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