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燕在養傷。
“娘子”
“捷隆,何事”
捷隆在屋外說道“郎君召集了所有護衛,又把寧掌教請了去,出城了。”
赫連燕問道“為何”
“娘子可還記得那個報信的孩子”
“記得,可是他出了意外”
“北遼那邊的人擄走了他。”
屋里默然片刻,這才傳來了赫連燕的聲音。
“大戰當前,郎君卻甘愿冒險。他,這是為了我”
捷隆說道“娘子以前曾說,行大事者,當不拘小節。那孩子去了,以后為他報仇就是了,何必為此煩惱”
“那時,我在皇叔的庇護下茍活,覺著世間沒一個好東西,就算是天神下凡,毀滅了世間,我也會無動于衷。那時,我覺著自己是行尸走肉,可如今”
她坐在床頭,“我是個人。”
距離臨安三十余里的一塊空地上,十余騎正在歇息。
肖奉劍五十出頭,身材高大,但有些瘦。
他坐在那里吃干糧,身邊坐著一個面色慘白的中年男子,男子手中拿著一張餅,吃了一塊就搖搖頭。
“多吃些。”肖奉劍關切的道“好歹精神些。”
“我,還不夠精神嗎”男子抬頭,一雙眼眸就如同是蒼穹,有無數星河在其間流動。
肖奉劍滿意的道“吳氏秘法果然不凡,能摧動心神魂魄,悍然一擊。”
男子微笑,“我叔父在牢中可好”
男子叫做吳玉山,叔父叫做吳杰。
吳氏歷代出修士,一直默默無聞,直至上一代,吳玉山的叔父吳杰卷進了皇位更迭的旋渦中,事敗,赫連峰登基,隨即被牽連。
軍隊兵臨吳氏,吳杰很光棍的自縛雙手。
隨后,就被關在了大牢中。
肖奉劍是鷹衛的客卿之一,此次出行帶著吳玉山,目標便是北疆大老。
他說道“吳杰在牢中能吃能喝,心大著呢”
吳玉山笑道“如此就好。”
肖奉劍有些好奇,“吳氏這等摧動心神的秘法,難道就沒有代價”
吳玉山慘白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有,輕則摧毀嵴柱。”他反手摸摸嵴骨,“成為廢人。重則神魂湮滅。”
肖奉劍搖頭,心想這人如此年輕,以后若是不出意外,當是吳氏的領袖人物。可卻為了一個老朽而赴險,真是不可理喻。
目光轉動,看著那個男孩蹲在那里。
男孩頗為機警,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來,哀求道“你們要拿我作甚放了我,我阿耶有錢,家中存了五十錢,能給你們一半。”
“哈哈哈哈”眾人不禁大笑。
肖奉劍沒笑,說道“看好這個孩子,后續有大用。”
吳玉山看著孩子,“他能有何用”
“此人救了楊狗心腹,楊狗說是重情,那么,當大戰時,將這個孩子帶到城下,一刀殺了,你說,楊狗會如何”
吳玉山蹙眉,“這等手段無恥了些。另外,何須沖著楊狗去,黃春輝,廖勁等人也能動手。”
“黃存輝和廖勁等人都是老狐貍,這等手段對他們無用。唯有楊狗年輕氣盛,就算是城府深沉,也經不起這等激。”
“楊狗那人很重要”吳玉山一直在家中修煉,很少管外面的事兒。
肖奉劍咬了一口餅子,緩緩說道“那人,原先也就是個不起眼的縣令。當初無人在意的螻蟻。可沒幾年,竟然滅了三大部,擊敗了潭州軍兇名赫赫。
要緊的是,黃春輝頗為看重他,將他列為廖勁之后的北疆節度使人選。”
“那也還早吧”吳玉山不解。
“不早了。”肖奉劍說道“廖勁也老了,撐不了幾年。他一去,便是楊狗。雖說此事操作頗難,長安那邊定然不會答應。
可,就怕萬一啊故而此次大統領交代,輕則要亂了楊狗心神,重則尋機殺了他”
肖奉劍想起了大統領當時的神色,好像有些惱火。
多少年了,大統領都未曾這般動過怒氣。
男孩蹲在那里還在哀求,“我家中的狗要餓死了,你們放我回家,我好回家喂狗。”
一個鷹衛冷笑,“會幫你喂狗的。”
“楊狗”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一騎遠來,近前后勒馬說道“肖公,發現了北疆軍百余騎”
肖奉劍起身,“多遠”
“十余里。”
“會是誰”一個鷹衛說道“難道是斥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