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玄學子弟閉關自守多年,有些和這個世間脫節了。閉關自守固然心性能維系,可若是一朝接觸外面的污濁,那幾乎便是洪水勐獸。”
寧雅韻一番感慨,讓楊玄暗自歡喜,馬上接茬,“掌教,包冬自從進了州廨幫襯我之后,長進很大。如今也能執掌一方了。”
那貨傳謠的能力,越發的強大了。
玄學那些子弟,那些教授,留在山門中作甚
出來漸漸市面,這個機會,我給
老寧,上鉤吧
“此事再說,老夫出去轉轉。”
玄學子弟多灑脫,哪里見過王氏這等為了名利發狂的人,寧雅韻被這等三觀沖擊了一下,有些不適應。
老寧沒上鉤,楊玄繼續打盹。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了姜鶴兒和赫連燕的聲音。
接著赫連燕進來。
“郎君。”
“嗯”楊玄依舊閉著眼。
赫連燕走到他的身后,跪坐下來,輕輕為他捏拿肩頭,“昨夜領軍的是林雅。”
“嗯”一雙玉手在肩頭輕輕揉捏,感覺頗好。
“我知曉些林雅的性子,最是睚眥必報。昨夜失敗,我覺著他會尋機報復。”
“繼續。”
赫連燕的手滑到了他的太陽穴,“郎君說林河城易守難攻,想來林雅不會來自討沒趣。我想,唯一的法子,大概便是潛入”
楊玄拍拍她的手背,以示鼓勵。
“林雅領軍多年,當初鎮壓草原部族時,他最擅長的便是突襲越過強敵。”
“穿插到強敵的身后,清掃那些弱小的對手。強敵兩難,要么主動出擊,要么就只能坐視他肆虐。”
赫連燕突然幽幽一嘆,“我只說了一個開頭,郎君卻都知曉了。”
穿插啊
另一個世界中,有支軍隊用的出神入化。
被孫悟空鉆進了肚子里,讓你難受的想放個屁把他蹦出來。
赫連燕低聲道“郎君若是在大遼,只需向赫連峰效忠,我敢打賭,最多十年,郎君就能成為大遼最頂尖的幾個人之一。”
“可惜我只喜歡大唐。”楊玄動動腦袋,示意她別停。
赫連燕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那么,郎君可有法子”
“此事倒也簡單。”楊玄閉上眼,“穿插不可能大隊人馬,目標太大,容易被我軍捕捉。小股人馬
他們攜帶數日糧草,深入后,可沒有牧草給他們的戰馬補充,故而,他們只能速戰速決,快進快出”
赫連燕伸手在他的額頭上一次次的來回抹過。
“他能出,難道我不能出比騎兵,我陳州軍怕了誰”
睥睨的氣息讓赫連燕輕聲道“我在想,長安的皇帝與貴妃放棄了郎君,是何等的愚蠢”
稍后,林河城城門大開,一隊隊騎兵出發,散于夜色之中。
凌晨的風帶著初秋的一抹涼意。
隊正毛文帶著自己的麾下在疾馳。
“隊正,這里有馬蹄印。”
軍士趙多下馬,單膝跪在地上。
毛文下馬過去一看,抬頭看著前方,“馬蹄印很是新鮮,應當是昨日過的。看看多少。”
眾人下馬仔細清點。
“隊正,百余騎。”
“果然是小股人馬”毛文上馬,趙多問道“隊正,他們潛入北疆深處作甚”
毛文陰著臉,“林河等地的百姓都進了城中,可縱深處卻有些百姓心存僥幸,留在城外的村子里。一旦被發現屠村,他們甚至會把人頭丟在城下,打擊我軍士氣。”
北疆軍中,許多將士都是本土人,自己的父老鄉親被屠戮,那種煎熬啊
趙多摸出水囊來喝了一口,“那些鳥人,膽子小,又怕死。可卻心存僥幸。弄來弄去,還是連累了咱們。這等人,按照我的說法,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毛文冷著臉,“說什么呢都是我北疆的人,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再說了,沒有他們繳納賦稅,咱們去哪吃飯難道去乞討”
趙多說道“他們繳納賦稅,咱們拼命,咱們虧了呀”
“放屁”毛文呵斥道“我輩武人本就該以為國效力為榮,什么虧不虧的”
趙多見他神色嚴厲,就壓低聲音,滴咕道“那些人多蒙昧,什么都不懂,卻不聽勸告”
毛文罵道“你小子往日牢騷就多,那當初為何從軍”
趙多低著頭,“家中差錢,從軍能得一筆錢安家。”
有人反駁,“可北疆需要咱們男兒保護”
趙多不服氣,“長安有數十萬大軍呢”
“長安的大軍不管咱們,咱們北疆就靠著北疆的男兒來保護,懂不懂咱們的父母妻兒,就靠咱們自己來護衛”
毛文指著他,氣得半晌才說出話來,“耶耶問你,可愿從軍”
若是趙多開口說不愿,毛文回過頭就能把他遣送去上官那里,這樣的軟蛋,他不要了
同袍們都看著趙多,眼神不善。
趙多再度低頭,沒回答,但大伙兒都知曉,若是再次選擇,這人多半是不愿。
“狗東西”毛文罵道,“快些”
眾人一陣追趕,午時發現馬蹄印分散了。
“左右都有。”毛文站在地上,蹙眉道“這是去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