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水杯在地上粉碎。
“這是骨子里的桀驁,與黃春輝如出一轍”
皇帝鐵青著臉,“哪個臣子敢當著朕的面說自己的功勞恬不知恥”
貴妃趕緊過來勸慰。
可皇帝顯然是震怒了,推開她,“他這是向朕示威,節度副使,朕給不給逆賊逆賊”
貴妃愕然,仔細回想了一下,覺得楊玄就是很平靜的說著此戰的經過,未曾跋扈啊
她看了韓石頭一眼,韓石頭神色平靜,顯然,這事兒不大。
“陛下”
一個內侍進來。
“鏡臺送來消息,赫連峰在回去的路上,駕崩了。”
皇帝一怔,“他竟然死了”
算起來,赫連峰也是他的老對頭,屢次讓北疆不寧。
可現在這個老對頭比他還小了不少的老對頭,他竟然駕崩了
貴妃愕然,“這個仇,結大了”
誰能想到赫連峰會駕崩
還是戰敗后駕崩,郎君威武韓石頭心中歡喜不勝,卻忠心耿耿的提醒道;“陛下,赫連春若是登基,為赫連峰報仇便成了他的頭等大事,北疆,怕是難以安寧了。”
是啊
北疆難以安寧了。
皇帝瞇眼,“廖勁至少不會生出反心。”
他想弄個副使,換掉楊玄。
抬眸,皇帝恢復了平靜,“令禮部斟酌禮儀,隨后派遣使者去北遼。”
前面還打生打死,可此刻卻要派人去吊唁。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常態。
貴妃笑道“其實,年輕人就是這般桀驁啊”
她的大兄,也就是梁靖當年就是如此,桀驁不馴。
“可他才二十余歲。”皇帝的眸中多了些冷意,“十年后,他也不過三十余,而朕,卻垂垂老矣。主弱臣強,這是取禍之道。”
貴妃輕聲道“以后換了就是。”
“哪有那么容易”皇帝搖頭,“到了那時,尾大不掉”
他的眼中閃過厲色,竟似動了殺機。
但隨即殺機湮滅。
那不是一個普通的刺史,他操練出了北疆第一強軍,還是周氏的女婿。
他若是出手,周氏的反彈就不說了,北疆軍那邊會不會鼓噪陳州軍會不會直接扯旗造反
“北疆之地,民風彪悍,幾如化外之民”
皇帝瞇著眼,“朕記著,洛羅國的使團沒走遠吧”
韓石頭說道“沒走遠。”
皇帝說道“那些蠻族看似恭謹,可卻蠻橫。使者說蠻族野蠻,無法約束趙嵩是如何說的”
韓石頭說道“邢國公說蠻族聚于山脈之中,大軍進剿艱難,弄不好便會全軍覆滅。故而只能交涉。”
邢國公趙嵩,鎮守大唐西陲,對面便是洛羅國。
多年來,趙嵩一直在抱怨,說蠻族頻繁越境襲擾,偶爾竟然敢攻打州縣。他建言長安增派援軍,給蠻族一擊,但長安支應北疆南疆就受夠了,怎么可能答應。
前年蠻族越境,屠了幾個村子,趙嵩上了奏疏,很是忿怒。
但他無能為力。
長安派遣使者去呵斥,威脅要出動大軍。
隨即洛羅派遣使團出使,使團中有數百蠻人,以示恭謹,也是展示一下蠻族兇狠蠻橫之意。
看看,不是咱不想約束他們,而是沒法約束,你們,就受著吧
在長安期間,禮部和使者喬尼多番會商,但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