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坡走出大堂,對外面云集的掌柜們說道“各自差了甚么,報上來。”
“老夫這里差布匹”周華喊道。
“記錄”
不知何時,來了十余男子,案幾擺好,筆墨伺候。
“什么布匹”一個男子問道。
周華說道“越州繚綾,白地錦這些若是能弄到就好,至于蜀錦,罷了,那是奢求。”
周坡輕笑,“蜀錦蜀地掌控蜀錦最大的一個商人,是阿郎當年身邊的小廝。進價,能比長安城最便宜的還低一成”
周華“”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大堂內周勤坐在上首,神色從容,面對族老們的發難,一一批駁。
“老夫差的是鐵器,那些狗曰的,說整個長安鐵器工坊都不會和周氏做生意”
一個掌柜憤怒的道。
周坡笑了笑,“長安城中,鐵器作坊以淳于氏和王氏為尊,許多人都不知曉,第三個是誰。”
掌柜是這一行的老手,“第三,說很是神秘,有人說是某位貴人的產業。”
周坡搖頭,“掌控的那人,名叫姜舒,他本姓周。”
掌柜愕然,“那竟然是我周氏的產業天神吶誰布置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堂中。
那群族老正在喋喋不休。
周勤從容的反駁。
“還差什么,只管報上來”周坡說道“為了這一日,阿郎準備了多年。今日,便讓長安看看我周氏的底蘊”
長安城中,許多商鋪開始更換牌匾。
新牌匾之前都多了個周氏。
那些倉庫一一打開,各種貨物源源不斷的拉出來。
頃刻間,被斷貨的店鋪重新上貨。
周遵回家了。
看到那些族老目瞪口呆的看著周華。
“阿郎早些年就在籌備這些,阿郎說過,失敗一次不打緊,咱們下次接著來。周氏,必定要取代楊氏,成為世家門閥第一”
周遵止步,看著走出大堂的老父。
這些年,周勤一直在蟄伏著,出家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所有人都以為他此生就如此了,可誰曾想到,他竟然在暗中準備了這些。
不,是經營了這些。
“阿耶”
周遵有一陣子暗自埋怨父親,覺得他當年和武皇密謀太不謹慎了,導致周氏蟄伏多年。這么些年,周氏損失了多少
他雖沒說出來,但父子天性,周勤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只是沒吭聲,依舊每日遛鳥,每日溜達,就像是個被困在牢籠中的人犯。
周勤走下臺階。
拍拍兒子的肩膀,“當年老夫與武皇密謀事敗,老夫自請禁足于家中,更是給出了三座礦山作為補償。
多少人笑話老夫是個蠢貨,老夫沒辯解。
一只雄鷹與一只麻雀辯解懸崖之上多壯美,有意義”
周勤緩緩而行,“老夫在家中靜心,可卻一直沒忘記取代楊氏。
老夫觀察族里的子弟,把有資質的找出來,周坡便是在那個時候被老夫招攏了來,暗自培養。
老夫給了他們錢財,給了他們方向,讓他們出去經商。
多年來,有得有失,但得大于失。
老夫想告訴你的是,周氏有一筆錢財,專用于絕境時。老夫便是動用了那筆錢財一直沒告訴你,大郎可委屈”
周遵搖頭,眼眶有些紅。
父親一直在看著他,沒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更像是磨礪。直至此刻。
他看輕了父親。
“阿耶,天下人都看錯了你不,是低看了你。”
這個父親的才華,一直在沉淀著。
周勤笑道“一群愚人罷了,老夫何須他人認可”
他止步回身,“從今日起,這些,你來掌控”
周遵搖頭,“阿耶在家正好掌控這些。”
“老夫以往不給你,是在等著時機。
你那時候嫩了些,若是這些產業拿出來,皇帝和楊氏會針對你布局。
如今子泰成了北疆之主,你是他的丈人,若是皇帝敢沖著你下狠手,下一次,說不得對他下狠手的便是子泰。
這是威懾,不能用,但,管用”
“是。”
“可諸事歸根結底靠的是自家。這些產業丟出去,皇帝和楊松成會猜疑,他們擔心老夫的手中還有多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