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在胸前的銀色長鏈與金色徽章,飛揚的長長風衣下擺,低腰的褲子上斜扣著三指寬的腰帶,上面綴著銀環和一串銀菱狀小掛飾,踩著長及小腿的黑靴。
商容根本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謝輕侯與他不過就相差了那么一個轉身的距離而已。
青年的指間有一抹銀色的流光一閃而過,他將什么東西拋了起來,復又接住。如此反復了幾次之后才收手,躺在青年手心的是一枚銀色的鑰匙。
之前還紛亂的乘客、乘務員、乘警們全部都停下來了動作,一動不動,仿佛是呆滯的人偶被拉住了操縱動作的絲線,在得到下一個指令之前都只會這樣靜默無聲的站在那里。
謝輕侯并沒有對著他們投去太多的注視,只是屈起食指,在空中敲了敲,仿佛那里有一道別人看不見的門扉。
空間像是水波一樣的泛起漣漪,朝著兩側蕩漾開來,如同某種東西褪去了表面的光學偽裝,顯露出來了其后的真實模樣那是一扇門,正是之前黎川和商容想要找卻沒有能夠找到的、原本應該存在于黑影手臂的根系遮掩之下的門。
謝輕侯將手中的鑰匙插在了鎖孔當中,伴隨著鑰匙的扭動,彈出來了極為清脆的一聲響。
他輕輕一推,原本緊閉的門頓時就“吱呀”被打開了一條縫,接著敞開來,露出了通往其后那一片點綴著星塵的黑色沉淵。
黑發盛裝的青年沒有絲毫猶豫的踏了進去。
而直到他的身影徹底的同那一片墨色融為一體的時候,這一扇門便也像是他突兀出現的時候那樣,又突兀的重新消失,仿佛從來不曾在這里存在過一樣。
片刻之后,那些原本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的乘客等人才像是被重新點上了靈魂,重新恢復了動作。
“列車長”
“一定要抓到殺害列車長的兇手”
“然后”
一雙雙猩紅的眼睛亮了起來,有口器摩擦的聲音間或的響起。
“將他撕碎”
謝輕侯行走在這一片漆黑的沉淵當中。
他的腳下其實并沒有任何的能夠被稱之為“路”的實體,但是他依舊穩穩的行走于此,前進的步履從不曾猶豫。星辰的光輝被他踩在腳下,像是一條通天的坦途。
他最終在某個物體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大團內容物不明的黑色霧氣,像是這一片沉淵一樣點綴著星光璀璨。如果能夠有任何一個玩家站在這里的話,那么他就能夠驚訝的發現,這一團內容物就像是此先在法庭上出現過的、那個“清道夫”的放大版。
謝輕侯朝著這一團霧氣伸出手去。
他的指尖堪堪觸碰到了霧氣的最邊緣,那一團霧氣頓時就像是被驚擾到了的蟲群一樣朝著兩邊潰散開,展露了被一直包裹在最中間的“內核”。
那是一個眉眼昳麗的青年,有著偏向金屬色澤的暗金長發,赤裸著上半身,大方的袒露出身體,從腰部開始與這一團黑色的霧氣相連,并沒有通常意義上生物所應該擁有的“下半身”。
甚至,就連那與人類近似的上半身,細細看來也還是有許多不同的。大塊大塊的甲質外殼間或的分布在他的身體上,如同蟲的部分軀干。
在這個青年的面上,有兩道橫貫了雙眼的血色的長疤,亦或者說是印記,讓他整個看上去都愈發的邪魅、且與人類徹底的區分開來。
或許是因為感受到了有人靠近的緣故,這個青年睜開了眼睛,同樣是暗金色,瞳仁尖尖,幾乎要逼成一條線。
他張開口,發出了一種奇異的、“咔嚓咔嚓”的聲響,就像是蟲的口器摩擦的時候所會發出來的那一種聲音。
“清道夫。”
謝輕侯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