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時,沉默的伊恩又聽見一個嘶啞的聲音。
恢復了些許意識的男人微微睜開一條眼縫,他其實根本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銀色芯片分析了他的肌肉蠕動和情緒變化,在伊恩耳中組合而成的低語。
最開始,他聽見的低語,就是這樣的聲音。
“騎士,求求你,不要救我”
“唉。”
伊恩嘆了口氣,他不禁想到了青潮。
青潮的父親就是這樣,老兵退役,逐漸被暗傷拖死,死前還不敢治療,因為他假如不開始治療還能勉強撐住,一旦開始,就會徹底喪失工作能力,然后如同無底洞一般吸掉家中所有的財富。
高等再生藥劑不談其價格一個被針對的第一能級退役老兵,又怎么有渠道買呢正如同有些家庭不是湊不出那筆錢,而是沒有辦法去大城市,找到足夠好的醫師接受妥善治療。
青潮那時候正需要打基礎,自己的未來和兒子的未來,男人選擇了后者。
有些時候,死亡是很賺的。無論是戰場還是平日,撫恤金和后續的賠償固然不一定能讓親屬這輩子衣食無憂,但能讓他們度過失去親人最困難的那段時間反倒是傷殘回來的,拿不到幾個錢,而且還要花費漫長的時間與金錢去治療。
這是伊恩在哈里森港,有次和青潮聊天時,這位海裔劍士看著大海時說出來的話。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縹緲如浪花的味道“我不知道父親那時候是怎么想的,我現在還在思索老頭子這句狗屁一樣的話究竟該怎么反駁可惜我太弱了。”
“伊恩我反駁不了這句話。”
而我能反駁。
所以,對于青年和中年人的哀求,伊恩反而露出一個冷靜的微笑“聽著,兩位,算上這位可愛的小姐是三位。我才不在乎你們未來痛苦不痛苦,會不會被卷入漩渦說實在的,我不在乎這個,也不關心。”
“只是現在,我看見有能被救助的人在我眼前,而我可以救不談其他,我家小孩還在旁邊,我得出手。”
如此說著,他從腰包中抽出一瓶瑩綠色的藥劑,然后又抽出一瓶淡白色的藥劑。伊恩將后者注入前者,緊接著用源質攪拌混合。
這是再生藥劑。足以讓人再生損壞肢體,對升華者也有極大作用的精銳藥劑。
伊恩將這瓶再生藥劑灌入中年人的口中“差點把自己搞死的患者,和蠢到拉不住自己爹的兒女,沒資格對我提建議。”
做完后,他站立起身,微微搖頭“就當成是一次實驗吧。那邊的兄妹,你們的父親被我強制執行新式治療藥劑的人體實驗了,記得之后向我匯報實驗結果。”
“如果效果好,煉金協會認可我的專利,你們也能拿到一筆酬金的。”
沒等身后茫然的兄妹理解自己的話,伊恩抬起頭,看向仍在稱贊驚嘆的人群背后。
在那里,有著一隊人馬正在快速靠近,為首的是一位相當年輕的貴族他的神色帶著煩躁和暗藏的惱怒,而身后的醫療人員中還有一位懷光的圣職者。
不慢。但仍然有點遲。
在沒有伊恩插手的情況下,原本的受害者可能已經死掉的時候,第六層區的醫療人員和處理這場車禍的管理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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