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境的最深處,銀白色的王座之上,白發紫眸的青年緩緩抬起頭,用一種閱盡一切的眼神看向眼前的黑發老者。…
在他的雙眸中,眼前的老者和他人眼中截然不同,老人周身燃燒著扭曲的烈火,七十二柱魔神的虛影化作圖騰,環繞他旋轉不休。
這是人類選擇放棄銀峰賢者之路的六百多年后,隨著統合智能被以‘疑似叛亂可能’的莫須有罪名封禁了絕大部分權限后,他便也選擇封印了自己,冷眼旁觀著這個背叛了他兄長的文明一步步踏上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
為什么哥哥這么愛他們呢?紫眸的青年如此想著。兄長燃燒自己的生命,引領這群易朽易變的凡俗前進,兄長只花了十八年就改造了整個世界,如若人類順應那條道路前進的話,又怎么會發生后續的叛亂,又怎么會發展了五百多年還被其他沒有先驅的文明追上甚至反超?
人類因為貪婪,因為自私,因為傲慢自大而摧毀了自己未來的道標,拒絕了最為公正公平的‘受限智能’的輔助,選擇再次用人心統御人心。
他們封印了統合智能,拒絕了虛境的道路,貪戀現實的繁華而忘卻了精神的升華,他們求索內心的欲望卻拋卻了遠方的探索。
這樣的人類,很沒意思。
所以他選擇回到了虛境深處,與所有亡魂交流,這是他一位早已離開的,名為亞德伯特的老師留下的任務。
是啊,別說哥哥了,老師和青潮大叔他們都沒有回來,他們肯定也對如今的人類失望了吧。
他本應該就這樣繼續旁觀下去的,就這樣漠然地旁觀人類興起又覆滅,直至最后,所有亡魂歸一,化作【泰拉的結局】,而完成了任務的他也將離開,前往【兄長所在的遙遠時空】。
但他似乎并不能擁有那簡單的結局。
“埃蘭·銀峰……圣賢的兄弟。”
蒼老的黑發人類緩緩抬起頭,笑著對眼前的‘年輕人’道:“當年正是您簽署的月球人造人開拓法令才令我的母親以及我誕生,也賦予了我‘銀峰’之姓名。”
“我當然記得您。曾經的聯邦領導者。”
【既然你知道】埃蘭緩緩道:【那就不要打擾我的使命,讓我安靜的注視人類的終局】
【阿爾多·銀峰,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為了封印深淵,你承受著近乎昔年第五能級強者的恐怖壓力,卻還能存活至今……陪我一起在這里等待吧,讓我們一齊見證這些背叛,放棄了兄長道路之人的終局】
“背叛?放棄?”
而阿爾多重復了這個詞,他哈哈大笑道:“偉大的守望者埃蘭啊,究竟是誰背叛了圣賢,又是誰放棄了賢者的道路?”
“賢者之名,是【指引】,是【未來】!人類是貪婪自私,脆弱惡毒的種族,因此而強大,因此欲望沸騰不休——人類就是一團狂躁的烈火,燃盡萬物,也燃盡自己!”
“所以,才需要指引,就如同馴服了的火焰可以化作熔爐,錘煉鋼鐵器具,星艦鎧裝——沒有指引的文明,自然會步入歧途!”…
“我曾是他們的指引,我扭轉了本應持續千年的戰火,我讓泰拉文明第二次統一,有了最為光輝偉大的黃金五百年,讓人類再次遍布星海。”
“但。您呢?”
最后的先知向守望者提問:“您指引過人類嗎?”
【那是兄長的道路!】白發紫眸的年輕人眉頭皺起:【既然他們拋棄,我又為何……】
“為何不試著去扭轉呢!”
黑發的賢者,遠見的阿爾多向前踏出一步,他提高聲調:“您如果認為這是錯的,那為何當時不去否認,不去扭轉,不去指引那時的人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