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樅應把拼裝好的模型放到了展示架上,看了幾眼之后心滿意地關上展示柜的移門。
看著沙發上的人,她表情有點失落,不像是看見一本‘不好看’的書應該有的表情。倒像是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時才有的失落,不過魏樅應的注意力倒不是在她不尋常的表情里,他看見了時筠泛紅的膝蓋。
他當然知道是為什么造成的。
走到沙發邊上,寬厚的掌心搭在她頭頂:“去睡覺嗎?”
時筠抬頭,他的掌心擦過時筠的頭發落到她的側臉上,魏樅應腦子里又蹦出另一個問題:“膝蓋疼不疼?”
只是單純有點紅,不是很疼。
時筠從沙發上起來跟著他再一次進了臥室,第一次被抱進來的時候她沒有能夠好好觀察,這會兒環顧四周。
他的臥室就和他的客廳一樣。
沒幾樣家具,但是東西很多。
也不知道和他以前在美國念高中是否有關系,臥室帶了點美式復古的感覺。
投影儀擺在一大摞書上面,地上擺著好幾副裝裱了的拼圖,紐約客和樹木植物園。核桃木的書架上一半是書,一半是香水和飾品。
床頭柜上放了一個干凈的煙灰缸,煙灰缸下面攤開的書是錢德勒的,硬漢馬洛系列。
房間看上去有點亂,但亂里倒是帶了些井然有序。
給時筠這種錯覺的至少是他房間里沒有亂丟的臟衣服,或是半夜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從被子里抖出來一只失去‘伴侶’的不知臟否的硬襪子。
他喜歡在家里擺很多東西。
時筠躺在他那張軟得過分的床上,胃里的餃子餛飩還在胃酸里泡澡,或許興起翻滾兩下,在她胃里來一段花樣游泳。
時筠原本就有一點認床,這會兒飽腹感很強更睡不著了。她大小就因為體態保持和對身體好一直睡硬板床,當然學校的宿舍條件也沒有達到能讓她帶個席夢思進去的程度,上學之后繼續睡木板床,她一時間實在是沒辦法入睡。
魏樅應玩了一會兒手機,幾個發小在的群里在聊天。
向邵遠和林枋因為之前那場大雨困在酒吧里,偶遇了結伴的幾個美女,這會兒雨停了干脆和美女續了下半場,現在在群里搖人,問有沒有去的。
魏樅應刷了一下聊天記錄沒有回,群里一起裝死的還有蔣栩揚。
刷完了聊天記錄,他睡意漸起,正要放下手機,旁邊傳來了好幾下翻身的動作。她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翻來覆去,像是床燙屁股。
“怎么了?睡覺還不老實?”魏樅應看了眼手機電量,已經充滿了,將充電器拔掉,“你手機要不要充電?”
時筠沒有怎么玩,電量還足夠。怎么躺都沒有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后,時筠破罐子破摔,平躺著:“你不覺得你的床太軟了嗎?軟床對腰不好。”
魏樅應放平枕頭躺下來,聽見時筠這話,笑出了聲。他側躺著看著挨著的他的人,她給了他一張側臉,一張蹙眉就讓人覺得‘我見猶憐’的臉。
五官錯落有致,魏樅應看著她,突然佩服起自己當時搭訕時筠的正確性。聽她說軟床對腰不好,他就笑笑,語氣里帶著些混不吝:“好不好,你有發言權。膝蓋都跪得紅成這樣了,不久?我腰不好?”
時筠聽他講出葷話,抬腿在毯子下輕輕踹了他一腳:“我一本正經和你說話呢。”
“知道了。”魏樅應沒躲,任她踢了過來,“那我大半夜去哪里找一張不軟的?要不我們去地毯上打地鋪?”
總感覺他還是不正經,時筠翻了個身用后腦勺對著他。
魏樅應看她生氣了反倒是笑得更開心了,抬手撈起她,將自己一條胳膊伸到她脖子下,一條胳膊摟抱住她:“好了。”
——‘好了’,聽著有些哄人的詞語。
魏樅應:“那你挑一張你覺得舒服的,睡起來對腰好的床墊發給我,我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