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已經開到海邊,沿著海岸線繼續行駛,紀念塔在他們面前展露了全貌。
“我好心提醒你,你就這么和我說話的?三年前誰對不起誰的?誰騙誰的?”魏樅應分了神瞥了她一眼。
她理虧,不說話了。
車停在了紅綠燈下,魏樅應打上轉向燈,等著她繼續指路,可她一直不開口了。手機亮著屏幕擺在她的腿上,她低著頭摳著手指。
說氣話的目的是為了氣她報復她,可往她身上捅了刀子,魏樅應自己胸口也悶悶的了。
魏樅應咳嗽了一聲,打破沉默:“接下來往哪開?”
“往前。”
又往前開了一段路,魏樅應看到了一家藥店。慢慢將速度降下來,打了靠右的轉向燈,將車靠邊停了。
魏樅應摘下墨鏡,解開安全帶:“我去買藥,你等我一下。”
時筠沒有繼續用小孩逗他的心情,自己原本在他這里就是一個沒有信譽的人:“不用了。”
魏樅應以為她是真的要留孩子:“沒有做措施是我不好。你吃了藥之后有什么問題和事情你都可以來找我,我也可以給你補償……”
補償?
給錢嗎?
如果是這種補償,她不缺。
時筠打斷了他的話:“我今天上午生理期來了。”
說完,時筠看見他還有些不信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這信任度還真是比放高利貸的還低。
“真的來了。”
他看著時筠信誓旦旦的樣子,還是有些半信半疑。時筠甚至舉手發誓了,他這才將手搭在檔位上,可正準備繼續開車,下一秒還是收回了手,手搭在車門門把手上:“我去問問,是不是這樣就絕對懷不上了。”
“魏樅應,我是一個醫生。我還能騙你嗎?”
騙這個字說出口,他那一半的信任都消失了,眼神輕蔑:“你自己說呢?”
也不知道算不算有緣分,這藥店居然還是自己早上晨跑的時候買藥的那家藥店,和藥店的店員溝通之后,他得到了一個和時筠一樣的答案,隨后道謝離開了。
拉開車門,剛坐上去,他就看見副駕駛上沒人了。打開剛關上的車門,他站在車旁環顧四周,一眼就看見了還沒走遠的人。
她低著頭怒氣沖沖地大步快走。
但魏樅應還是輕而易舉地追上她了,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她一步已經邁出去了,隨后立馬被胳膊上的另一個反方向的桎梏拽了回去。
扭頭一看,是魏樅應。
時筠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心他至少追上來了,她心里委屈。她不是一個輕易服軟道歉的人,曾經和她老爸都能冷戰那么久。她知道自己不對,一開始不應該騙他的。
現在的心情就像是一個劣跡斑斑的壞學生決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結果有人錢丟了,因為過往,壞學生被無緣無故地冤枉。
明明這次沒有干壞事,明明自己已經決定好好做人了。
魏樅應拉住了她,看她轉過身后,眼眶和鼻尖都泛著紅。
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那些話堵在血管里,讓胸口血液艱難流通,開始隱隱作痛。喉結一滾,他放緩了語氣:“我送你回去,別鬧了,上車。”
手臂上傳來的拉扯沒有讓時筠挪動腳步,她抬手將手臂從魏樅應的手掌里抽走。
魏樅應不松手,以為她還在鬧脾氣:“這種時候就不要鬧脾氣了,吃虧自己打車回去走回去難道比我送你還好嗎?”
“馬上就到了,我自己走。”時筠又掙扎了一下。
他依舊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