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機悄無聲息地轉動著。
地點仍舊在餐廳里。
“姐姐,我讓廚房給你做了uffé舒芙蕾,”鄒一蕊微笑著說話,語氣親昵,“哦,你沒吃過這道甜品吧”
她這回是用心了,沒有用臺灣腔的普通話念臺詞,放緩了語氣,聽上去軟綿綿的,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沒吃過。”向小園淡淡地說,并沒有看她,她慢吞吞地切著牛排,慢慢地咬著。
“那你等會可要多吃一點,很好吃的,我以前最喜歡吃了,”鄒一蕊的音調有點上揚,在“最”字上把語氣咬得重了一些。
向小園沒有回答,仍舊垂眸沒有看鄒一蕊,她的刀叉在瓷盤中發出了輕輕的“呲”一聲。
鄒一蕊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濃,這個劇本對話很多,很多人物的動作都要看演員自己演出來,她一邊想著臺詞,一邊還要接對方的戲。
在她的理解中,妹妹說完第二句臺詞,姐姐應該會抬眸看她一下,這時自己就會對她甜甜一笑,攝影機一定會對她進行面部特寫,這樣演起來就會對自己比較有利,是妹妹在親近姐姐,而姐姐不領情。
可向小園的處理就很淡漠,她看都不看自己,不接招。
“導演,停一下,我覺得這個時候,姐姐應該看我一下,我們有個眼神交流,”鄒一蕊抬手對監視器那邊說,“小園姐現在的演法,我可能沒有辦法接收到”
葦家寶想了想,點頭道“也行,小園你就這樣再演一次。”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菜卷撇撇嘴,很想翻個白眼。
這是女主第二次叫停了,第一遍明明是她自己忘記了臺詞,卻說是被自己的汗水滴下來影響到了,現在又說小園的演法她沒法接收到
真的當片場是她自己的了
還有沒有一點演員的專業素質
菜卷沉了沉情緒,掃了一眼周圍,所有人都習以為常。他在內心嘆了一口氣,資本真是萬惡又萬能,他注視著小園,她垂著眼睛,沒什么表情。
很好,仍舊在情緒里,沒有受到影響。
小祖宗啊,忍住啊,忍住,不要抗議,這對你來說沒有難度,看在角色的面子上,忍一忍。
再來一條。
鄒一蕊說著臺詞,不知道是不是菜卷錯覺,覺得她這次的語調更尖了,笑容更浮夸了,顯得有點假。
“我以前最喜歡吃了想讓姐姐也嘗嘗。”
小園聽到這里,她左邊臉頰的肌肉不易覺察地顫了下,刀叉在盤子里呲地一聲,停止,于此同時,她眼瞼一抬,靜而淡地看了她一眼。
鄒一蕊本來已經準備好的笑容陡然一頓。
向小園看她的這一眼,毫無溫度,極其淡漠,可肩膀肉眼可見地微微一提,是戒備的形態。
嘶,想有意示好都不可以。
太尷尬了。
“cut,好很好”葦家寶喊了一聲,贊嘆,“小蕊,這樣處理果然比較好,你很棒”
旁邊的陳云秀也點頭,鏡頭捕捉到了鄒一蕊剛要笑起來又突然僵住的神態,非常恰切得表現出來妹妹這時的心境。
“再保一條”
陳云秀點點頭。
葦家寶興奮地搓了下手,拍攝比之前順利他也開心,“我覺得是不是要給小蕊加一個面部特寫。”
陳云秀委婉道“剛才鏡頭有平推過去,小園和鄒小姐都挺好的,而且后面還有內容。”言下之意是不用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