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來你養嗎我們不會養這個來路不明的雜種,她是個孽種”
“我養不起我也不想”她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哭到不能直起腰,伏在地上,樓龍嘶啞。
“那生下來,就送走吧。”
“好,好”她伏著,已經顯懷的肚子隔開她臉和地面的距離,她顫抖著,伏在地面久久沒有起身,也無法起身。
觀眾席里發出了“哎”“哇”“唉”的聲音。
向小園微不可見地吐了一口氣,放松了身子。
她之前看到的劇本并不是完整的,她一直奇怪母親為何如此偏心妹妹,絲毫都不在乎姐姐。原來有這樣的劇情,那就說得通了。
之前的劇本第一稿鄒一蕊是第一女主,何辰影是女二,想必是葦家寶讓程亦專門為鄒一蕊打造的,后來發現鄒一蕊演技撐不起這個劇本,所以改了二稿,有了向小園的救場,她變成了女三。
再后來,葦家寶和鄒一蕊鬧掰,葦家寶想“潛規則”自己,遭到她的拒絕,于是刪減了她的戲份。
所以這一版是最終的,變成了何辰影是女主。不過無論怎么變,她這個姐姐的角色是必須要保留的,接下里就輪到她出場了。
果不其然,車子緩緩開近一處別墅,大門打開,車子開進去,繞過了花壇,繞過了郁郁蔥蔥的綠植,停止。車門打開,一雙圓頭皮鞋露了出啦,兩只鞋頭的皮已經被磨得破舊不堪,頓了頓,下地,站著不動。
有畫外音,大概是管家或者傭人,“小姐,到了。”
皮鞋向前走了一步,停住。
鏡頭往上,包裹在寬松的黑裙子的纖瘦無比的背影,灰黃的發尖,鏡頭往上,拉開遠景,是潔藍的天,還有高聳華麗的三層別墅。
一個渺小與巨大,破舊與華麗的對比。
“小姐,到了。”畫外音重復了一遍。
黑裙子還是沒動,微風輕輕拂過她的裙擺和發梢。
觀眾知道她在注視著房子,心中也了然一大堆信息想必這就是那個被送走的孩子。是個女孩,是她女兒的姐姐,是她大女兒,看穿著打扮過得很不好,被送去哪里了找回來就是難道是為了
還有長什么樣呢
鏡頭像聽到了觀眾所想,切換了黑裙子的正面。
身板瘦,皮膚白,臉很冷漠,過長的劉海遮住她大半張臉,膚色是沒有營養的白,眼睛很黑,像絕美的黑曜石,極其深邃,卻無絲毫的波動。一種被隔離的局外感撲面而來。
這個亮相,不帶任何情緒,卻有點驚心動魄。
小園呼吸一窒,又突然極度緊張起來,好像此時此刻全體觀眾都會轉過頭來,認出了她,并要仔細觀察她的反應似的。
這是她第一次坐在電影院里觀看自己演的電影。
處女作那部小文不算,她看的是和主創的媒體首映場,坐在前排,無法第一時間就知道觀眾的反應。
而現在,她是觀眾席中的一員,感受儼然不同。
拍戲的時候,是根據統籌和場務安排的計劃表排戲,也是導演和監制的安排,情節并不具有連貫性,剪出來的成片也不一樣,所以,演員的感受和觀眾一樣,對故事有最直接的反應。
只不過由于演員參與其中,看著自己的戲,有種奇妙的感覺。
現在看,她的表演也不是太完美的,和鄒一蕊對戲的時候,毫無疑問是碾壓式的,那是因為鄒一蕊太弱了。也許稍微過了點,還能夠再克制點,她當時太久沒進片場了,可以有點炫的嫌疑,情感還可以再收一點。
和何辰影對戲的時候,她是被很好地引導著的,那是與高手對招的感覺,也是被照顧的感覺,所以
她低頭沉思,感覺自己又悟到了一點。
“嗚嗚嗚”
和小園隔著一個座位是一對情侶,這時女孩在擦淚,輕聲地抽泣。
熒幕上正是她和何辰影對戲的片段。
“哎,哭什么呀”她的男友有點好笑地悄聲問她。
“唔,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好傷心”女孩把頭靠向男友,抿了抿嘴。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