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萼華和徐殊名一段情沒有持續多久,不過卻保持著朋友關系。
徐殊名后來和圈外人結的婚,生下徐木易沒多久,就離了婚,徐木易是跟著徐殊名生活的。徐殊民是作家又是編劇,為了創作經常去旅游采風,有時長達幾個月,有時一兩周,要不是把孩子放在父母家,要不就是寄養在信得過的朋友家。
在朱萼華家住過幾次。
大學的暑寒假有時也在朱萼華的房子里。
朱萼華笑著說,“我這人不會養孩子,多數都是傭人照看,有時我也不在,就是借個房子給年輕人玩而已。”
“這兩年年紀大了,血壓有點高,有次在家發作,剛好是小木易在,打了急救電話。所以這就是我欠他的人情。”
這就是她為什么那杯酒她只喝了一口的原因。
葦莊盯著酒杯看了一會兒,眸色不明。
“想想看吧。”朱萼華站起身來,“好了,我這就走了。”她走了幾步,略站了站,撫了撫頭發,再走了出去。
穿過走廊,走過玄關,門輕輕地帶上。
也許是年紀大了,又也許好多好多年沒主動和人談生意了,朱萼華一下子感到有點頹然無力,倚靠在墻上,一時走不動了。
她想幸好今天吃過降壓藥了。
年輕時沒好好當過人家的媽,到了這把年紀也不會再以媽自居去要求別人。
她手指劃了下腕表,正常的一只表需要好好的走,里面的細碎零件必須碼對了格,她們之間從來就沒有校正位置,也沒有發條的推動,所以才會落到今日的田地。
朱萼華沒有,也不會說出口的事情是她曾經去醫院看過葦莊,也是葦廷的母親告訴她的消息,那年葦莊剛誕一個男娃,老葦非常開心。
她待護士醫生家屬都退了以后,悄悄地推門進去。
葦莊倦極閉眼睡著,打著吊針,一張雪白的面孔眉頭緊緊地鎖著,眼角有淚痕。
剖腹產,很快速,生的當時不受苦,過后有一兩天是比較難受的。
年輕,加上現代醫學總有辦法,護理得當,不會有疤痕。
這世上就沒有白白得來的東西,想要什么,就要有自身有的去換。
家人也許會是世界上對你最寬厚的人,可是這也要講究運氣,有的人天生就有,有的人就是沒有。
她沒有,可惜葦莊也沒有。
朱萼華幼年父母早逝,她被人收養,養父養母環境并不好,后來又生了一對兒女,小小年紀的她每天都要仰人鼻息,很怕被趕出去,連吃一塊肉都覺得戰戰兢兢。
所幸她長得不錯,選美出身,成功進入演藝圈,再后來給了一大筆錢給養父母家庭,從此恩情兩了。她恢復了生父的姓,取了藝名,自我了卻前半生的恩怨,重新開始。
她這一生無論做什么,都會記得要為自己而做,后果自負,毫無怨言。
朱萼華坐在她的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抬手撥了撥她的頭發,嘆笑道“對自己下手這么狠。”
“性子這么剛烈,你想要的一定要得到的。”
她笑了笑,俯低頭,在葦莊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最后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沒有人知道她的到來和離去。
時至今日,朱萼華也很意外自己回憶起了這往事,果然是年紀大了,她眼里閃過一點感慨疲倦的笑意,緩緩地邁著步子,走了。
小園坐在回去的車上,夜色濃稠如墨,路兩邊的燈光一盞一盞,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