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中官直接行刑。
用的是不露痕跡的刑法,將犯人的手腳的牢牢地綁上“刑床”上,施刑者將一張桑皮紙蓋在被審訊者的臉上,含水一口噴在他的臉上。
黃色的桑皮紙遇到水霧受潮,服帖地貼在臉上,口鼻受阻,空氣隔絕,使人無法呼吸。
一張一張往上蓋,直到犯人窒息而死。當被審訊者招供或者死亡,臉上的桑皮紙揭起,紙張凹凸不平的印著五官,宛如面具,此刑罰因其形似戲劇中扮演“加官進爵”的‘天官’面具,故稱為“貼加官”。
這一場戲拍起來還挺受苦的。
徐木易當然不能把刑罰真的拍完整,他事先問過小園需不需要替身,小園說自己可以親自拍。
小徐導和幾位演施刑的演員,小園一起溝通,拍幾個特寫就成,特別強調如果小園受不了就直接比手勢或者踢腳作為暗號。他還不放心,特意叫了幾位工作人員在邊上注意小園的情況。
劇中,太后是在審訊,這一“貼紙”的過程故意拉得十分緩慢,每貼一層進行審問,犯人如果想回答就踢腳,要不就一直受刑,再硬的鐵漢都扛不了的。
這一場戲是菜卷最怕的戲,光想他就頭皮發麻,還沒拍他就緊張得手心冒汗。
“咦?等等!”他余光一瞥,看到一個意料之外出現的人物,“高……?”
高特助朝他微笑,走到了他的跟前。
“您,您怎么來了?”菜卷有些慌。
“我作為園丁還探班了,您不用緊張!”高特助笑瞇瞇。
“咳,不,不緊張……呵呵,呵呵。”菜卷表面干巴巴附和地笑,內心已經在狂喊哎呀媽呀!
“哈哈,我們看戲看戲。”
這場戲的徐木易空前緊張和嚴肅,他叫了action后,雙眼炯炯,直盯著監視器。
想了想,又朝小園大聲喊了聲,“小園,你先試試感覺,不過也會拍下來,我們不怕廢片,都拍進去,到時能剪出來就好。”
小園有被暖到,笑著應了一聲。
徐木易又朝朱萼華喊,“干媽!”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認真點的,徐導!”朱萼華橫他一眼,語氣卻是異常溫和。
田田小聲對菜卷說:“小徐導真的很體貼人。”
菜卷點點頭,他低聲道:“園兒要加油啊!”
高特助不由得被氣氛帶動了,緊張了起來。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等到那層紙蒙上她的臉時,視線受阻,鼻孔被堵著,費力呼吸不到空氣,胸腔很自然地反應,急速抽動尋找空氣。
施刑者的鄭中人是太后的近侍,也是位實力中年演員,他皮笑肉不笑地說,“給您加官進爵了!”
太后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有人看見你在玉熙宮附近出現,那里是小皇子的住處,和太子的東宮一西一南,相隔甚遠。你在哪里做什么?”
梁寂奮力蹬腿。
鄭中人將他面上的紙取開。
梁寂眼睛都憋紅了,喘著氣,“奴,奴只是,偶然經過。”
太后扯一扯嘴角。
鄭中人立刻將紙按了回去,還貼上了第二張,“小皇子給太子祝壽過后就回了玉熙宮,太后賜了一碗“紅豆蓮子百合粥”給小皇子吃,宮人在回程的路上在玉熙宮附近看見了你。”
小皇子遇害的原因是在粥里發現了紅棗粉,皇子自小吃不得紅棗粉,一絲一毫都不可以。玉熙宮上上下下的人都知曉,不可能出這種錯誤。
“說吧,是不是你暗自在小皇子的粥里加了紅棗粉?”
鄭中人拎了第三張濕潤的紙,“你承認了還有個痛快!別犟了啊!第三張紙……”
其他觀看的人都咬緊了牙齒。
菜卷忍著臉都五官都扭曲了。
田田捂住了眼睛不敢看。
高特助手機開著視頻,皺著臉。
何辰影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很清晰的心疼的情緒。
“卡卡卡卡!”徐木易在監視器后大喊。
飾演鄭中人的演員急忙把小園臉上的紙揭開,旁邊在待命的工作人員沖上去,七手八腳地把綁住手腳的繩子解開,菜卷和田田也沖上去,給她扇風,順氣。
朱萼華說了一句,“別圍著她,讓她透氣!”
眾人恍然,紛紛退開來。
只有很短短的六七秒,足夠特寫小園的鏡頭,不過也夠她難受了,只有體驗到才知道瀕死的恐懼,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長。
小園覺得頭暈目眩,手腳不自覺地發著抖。
朱萼華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望著小園。她額發盡濕,小臉慘白,我見猶憐的。
朱萼華抬手撥了撥她額頭的濕發,“還行不行?不行我們可以換種演法。”
何辰影在旁看著,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兩步。
“我沒事,可以的。”小園緩了緩,慢慢說:“就差一個鏡頭了。”
“啊?行嗎?要不算了吧?”徐木易反而遲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