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盯一眼她的佛珠,笑了笑,“你呀,都吃齋念佛這么些年了,心還是黑的。”
福崇笑一笑,“鄭貴妃說服了武定侯,就在宮外呢。太子擋不了多久,我知道你為什么屬意他當皇帝,他沒什么大志,就是聽話,就和你當年看中先帝一樣。”
“可先帝也沒你想象得聽話,你后來不是什么事都不能管了嗎?”
“那依你看,睿親王就聽你這姐姐的話了?他也沒幾年了。他倒是有兩個兒子,可他的孫子也不小了,他甍了之后,立誰呀,立了他的兒子,他的孫子愿意嗎?再說立哪個兒子?另外一個不服呢?后患無窮啊!”
這皇位繼承的大事,在這兩個女人嘴里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氣好明天的天氣壞似的。
福崇捏著佛珠,繞了一圈又一圈,對身旁的宮人說:“出去看一眼。”
宮人出去了一會,回來稟報說皇后和太子躲入了坤寧宮。
太后身后的鄭中人給她捏著肩,她說:“我們鄭家的人也該到了。”
“鄭家?”福崇眼光一凝,“你?”
“鄭妃跟你說她勸服了鄭家保持了中立是吧,她沒了兒子,還有嫁給武定侯的女兒是吧?”
“鄭妃說得沒錯,可是她忘記了一件事,只要我還活著的一天,鄭家就永遠站在我這邊。”太后微微笑,“我進宮多年,并沒有子嗣,可我照樣有法子當太后。”
福崇望著她,“你早就知道今天睿親王會動手?”
“崇平嫁給武定侯那傻子,本是帶著不甘愿的,她也是個機靈的,想著糊弄個三年五載,就想法子休了他,可是她最近喜歡上了另外的人,連一年都等不了,她知道求她母親她是不會答應的,所以……”
福崇冷嗤道:“做不得大事的小兒!”
太后笑了,對鄭中人說:“你也去外頭看看情況……”
鄭中人俯首,應了一聲,“是。”
“她還年輕,覺得情愛就是最好了,倒也可以理解,福崇,我一直以為這天底下只有我一個熱愛權力,難得你和我一樣。”
不多時鄭中人回來,低聲回道:“武定侯的次子被挾持了,他心有顧忌,施展不開,鄭家的府兵都是精銳,太后您的暗衛也到了,雙方形勢很焦灼。”
福崇捏緊了佛珠。
太后望著她,神情帶了一絲憐憫,“福崇啊,這大崇的老人就剩你我了,我們也別斗了,這次你聽我的。”
……
天亮之后,太后和福崇長公主走了出來,一路死傷無數,雕梁玉棟泣血。
睿親王還在負隅頑抗,福崇長公主怒斥他狼子野心,大逆不道,其罪當誅。
睿親王大勢已去,束手就擒,只求寬待他的孩子。
“你放心,”太后平和地望著他,這一瞬間,她看上去與福崇特別相似,眉目都變得慈悲起來,“都是皇子皇孫,皇上不會虧待他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