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也算是見識過上百萬部隊的人,一看北魏軍的陣容和反應就猜測出這支部隊訓練是到位了,但氣勢上并不怎么足,我擔心道:“咱們的人能頂住對方的正面進攻嗎”
花木蘭道:“只要沒人逃跑,就能頂住!”她忽然大聲道,“傳令官,傳我命令,撤消最后的監軍部隊,讓他們頂到最前面去!”
所謂監軍,就是戰場上的督察,主要只能就是監督士兵有沒有臨戰逃脫的,一些軍紀苛嚴的軍隊督察甚至可以當場格斃畏縮不前的士兵,畢竟是人就會有自私和恐懼的心理,在血肉相搏的古戰場監軍部隊是必不可少的,連處在顛峰時期的大國也不例外,只不過他們的監軍部隊職能會有別的偏重而已。
花木蘭把監軍撤了,那就意味著這支部隊失去了最后一點強制約束,我明白花木蘭這是想感化士兵鼓舞士氣,可一但真有人貪生怕死潰逃,那就弄巧成拙了。
傳令官聽了花木蘭的這道命令在馬上一個趔趄,停了一會這才說:“先鋒,還有別的吩咐嗎”
我揮手道:“讓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廢話,非得整點熱血沸騰的段子說說才有意思啊你就跟他們說,這仗是為他們自己打,想好好過曰子就往前,國家沒工夫浪費資源看著他們。”
花木蘭微笑道:“說的好,就這么跟他們說。”
監軍部隊撤消以后,北魏軍的戰士們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會要跑可是天時地利,尤其是最后面那排,大戰在即,現在要跑了一點辦法也沒有。傳令官策馬在陣中奔走,大聲道:“花先鋒說了,這一仗是為你們自己而打,沒人強迫你們!”
這時隊伍里有人大喊:“來了!”
前方,塵煙大起,馬蹄的隆隆聲震耳欲聾,各隊的隊長檢視部下,紛紛喝道:“準備戰斗!”北魏軍將士轟然答應,拔刀的聲音一個勁摩擦人的耳膜,后方的部隊下意識地往前靠著,兩個巨大的方陣顯得更加緊湊了。
花木蘭舒心地一笑,凝視遠方喃喃道:“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塵土飛揚之中,第一排撤下來的北魏軍隱約可見,緊接著是第二排第三排,他們中間,包裹著一員金甲老將正是賀元帥,他肩上插著一枝狼牙箭,正在把匈奴兵吸引過來,在離自己軍隊的騎兵方陣還有1000米距離的時候老賀大喊:“從兩邊撤退,不要沖亂我們自己的陣腳!”一邊指揮著人馬分兩隊從方陣東西方迂回退開,匈奴人和他打了10年仗,自然識得他就是敵人的主帥,這時瘋了一樣從老賀背后殺到,為了不動搖己方的攻擊陣型,很多撤下來的北魏軍騎兵在轉換方向的時候紛紛中刀落馬,老賀奮力砍殺了兩個超過自己的匈奴騎兵,仍舊勇悍地滯留在原地繼續指揮,十幾個親兵直到最后這才護著他往北魏軍的右翼撤退下來,等回到指定地點,卻已經只剩下了兩人。
花木蘭看著這一切,表情竟然平靜了很多,她手下一個副官急得直搓手道:“先鋒,我們什么時候攻擊”花木蘭絲毫不為所動,直到見賀元帥已經安全撤退這才道:“全軍準備。”
旗官一揮小旗,山下的北魏軍士兵都把身子弓在了馬背上,手里握著刀,眼睛死死盯著前面,在這個時刻,10萬人的大軍竟然靜可聆針,他們中很多人不住地抬頭看著山上那面令旗,可那面小旗子自從揮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沒動過……
500米外,匈奴騎兵已經進入狹窄地帶,繼續以山呼海嘯的態勢沖鋒,更遠的地方,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敵軍,烏沉沉地前仆后繼,從高處鳥瞰,這片戈壁就像是被野火燒過一樣,沖在最前面的匈奴人跑過遮天蔽曰的煙塵,忽然發現前方踞著一支數量無法估計的騎兵方隊,正嚴陣以待,不禁一愣,不自覺地放慢了馬速,后面的人不知什么事,就在這有限的地勢里擁塞起來,花木蘭見狀大喝一聲:“攻!”
“唰”的一下,小旗終于動了,一個個早就等得腦充血的北魏士兵揮舞著兵器聲嘶力竭地向著敵人彈了上去,隨著轟隆轟隆的巨響,兩支都在沖鋒中的騎兵部隊像兩條高壓水槍滋出的水柱在空中對接,交界地方的士兵都被擠上了天空,最高的幾乎有4層樓那么高,一個個在空中手舞足蹈,哇哇大叫,落下來以后運氣好點的能落在下面人的頭上馬上,倒霉的就落在了地上只有聽任戰馬的踩踏,還有更倒霉的就直接落在了人家兵器上,不過北魏軍風云突起,在速度和力量上占了一點便宜,所以飛上天的匈奴明顯要多一些,落下來又像土炮一樣砸掉了不少自己人,最前面的匈奴馬背上一片空虛,北魏軍趁機直進,雙方終于起了摩擦,像磨石和磨石對磨,尸體和傷兵粉末一樣不停掉落。
這是我見過的最慘烈的一場戰役,從前幾十萬上百萬的軍隊雖然經常見,可真正流血沖突并不多,這會可是每分鐘都在消耗一個連級單位啊,我焦急地往左山麓探望著,一邊拿出電話道:“羽哥怎么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