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榮臉色微變,“忘了這是我表哥的車,禮物放我那輛車上了對了,你晚上有事嗎”
時星微輕瞥他一眼,將阻隔劑放了回去,“沒有,怎么了”
“明天不是報到嗎我室友都回來了,大家商量晚上聚一聚。”裴榮語速快得有些不自然,“我還叫了幾個朋友,你都認識,一塊兒去好嗎”
時星微興致缺缺,“你們兄弟聚會,叫上我算什么”
“算我家屬,他們也有人帶女朋友。”裴榮說,“就約在一家酒吧,從這兒開過去十分鐘。”
“酒吧”
裴榮忽然想起來時星微家里管他很嚴,連去ktv都不放心,更何況酒吧夜店。他只是心慌之下順口提起,既然時星微不情愿,他也不勉強,“算了,我也不”
“那好吧,這次就當陪你了。”時星微卻改了主意,“看在禮物的份上,雖然還沒收到。”
兩人隨便找了家餐廳吃晚飯,到酒吧已經快八點了。
時星微還是頭一次來酒吧,盡管好奇,他依然表現得很矜持,只默默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和想象中不同,這是一家露天酒吧,沒有躁動的舞池和dj,相對咖啡館又喧鬧許多。
“阿榮,這里”一個微胖的男生從卡座上站起來,是裴榮的室友戴旭陽,“星微也來啦難得啊。”
裴榮挑剔地掃視一圈,“誰選的地方想凍死你爹啊”
戴旭陽二皮臉慣了,很干脆地叫了聲“爹”,“我沒錢了,先轉五百萬來應個急。”
裴榮笑罵了一聲,拉著時星微坐下,又讓鄰座一人把煙掐了,“都自覺點啊,別熏著星微。”
“知道了,”那人翻了個白眼,“你這24孝男友做得比舍管阿姨還稱職。”
一桌子人哄笑,時星微也不例外,但笑容只是為了掩飾他的無聊。
他漫不經心瞥了眼在場眾人,忽然間發現了一個異類。
那人就坐在戴旭陽身旁,一邊肩膀斜靠著沙發玩手機,沙發背上搭了件黑色羽絨服,而他上身只穿了件單薄的t恤。對方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像個走錯了場的陌生人,與此刻的氛圍格格不入。
時星微跟裴榮的朋友來往不多,在場好幾位都只記得長相,不記得名字,但對于這一位,他倒是印象深刻。
男生叫陸恣,和裴榮一樣是個aha,半年前才出現在裴榮的交際圈里,比他們都小一屆,今年剛上大一。
聽裴榮說,兩人是在籃球場認識的,陸恣打球很厲害,對上校隊的也不落下風。
時星微沒見過陸恣打球,只見過陸恣打人。
就在學校西門那條巷子里。
正想著,陸恣突然抬眼,朝他看了過來。
時星微心臟一縮,故作自然地挪轉視線。
他不喜歡陸恣的眼神,總帶著一種鋒利的審視。委婉一點說是壓迫感太強,刻薄一點形容,就像柄散發著過氧化氫氣味的手術刀,刀尖輕易就能挑穿你的心臟。
“星微,”戴旭陽正好遞來了酒單,“喝什么酒”
“星微不喝酒,”裴榮代替他回答,“點杯果汁就行了,別加糖。”
時星微呼之欲出的“有推薦嗎”堵在了喉嚨里,悻悻閉嘴。
等果汁送上來,裴榮已經和朋友玩起了撲克。
時星微咬著吸管,聞著香氛和煙酒混雜的氣味,聽他們從游戲聊到球賽,又從軟妹甜o聊到了掛科補考,感覺酒吧也沒他以為的有意思。
“星微,來幫我玩一把,”裴榮攬了下他的腰,“咱倆換換手,今天手臭死了。”
時星微放下果汁,遲疑道“我不會。”
“沒事,我先教你。”
戴旭陽趁機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后見牌局已經開始了,干脆坐去一邊抽煙。
“離我遠點抽。”一旁的陸恣突然出聲。
戴旭陽順從地挪了挪屁股,吐了口煙圈,“你干嗎呢,一晚上就看你坐這兒玩手機了。”
陸恣頭也不抬,“沒玩,賺點錢。”
戴旭陽瞪了瞪眼。
他知道陸恣經濟條件不太寬裕,上課之余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工,要不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還能這么見縫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