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脆弱,可現在一只手朝著他伸過來,他卻沒忍住想哭。
可笑不可笑。
伏鋮用力眨眨眼,把眼睛里的淚水壓下去,然后伸出手來,緊緊握住商洲的手。
小騙子的手干燥且溫暖,握住的那個瞬間,莫名就讓人安心。
借著商洲的力氣,伏鋮顫抖著站起來,走出隔間。
他出來的瞬間,整個男衛生間里仿佛被按下暫停鍵,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伏鋮的眼睛泛紅,一張俊美的臉半點血色也無,因為剛才遭受的屈辱,渾身都帶著掩蓋不住的可怕戾氣。
像是一只雖然冷靜,但其實早已經被燃燒掉理智的瘋狗。
他那雙陰翳通紅的眼睛在眾人臉上掃過。
被他盯上的人,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往后退去。
但其實伏鋮現在很虛弱。
他一只手緊緊的攥住圍巾,另一只手緊緊的拉著商洲。
連續半個小時的痛苦折磨,讓他此刻身體嚴重脫力,甚至連腳步都有些虛浮,向來繃的很直的寬闊背部,在輕微的顫抖著,出賣了他內心潛藏起來的不安。
“沒事的,沒事的,別怕。”
商洲拉著他往外走,輕聲說道“我們先離開這里。”
伏鋮跟著商洲往外走。
或許是商洲拿著手機拍攝的原因,保衛科的人遲疑著沒上前來攔人。
“快看,他出來了”
“保衛處的人為什么不把他抓起來。”
“快滾”
從衛生間里走出來后,兩人很快被外面的學生們注意到。
他們看向伏鋮的目光滿是厭惡。
換做平時,伏鋮肯定第一時間沖上去反抗。
但現在他只是沉默著,微微低頭攥著圍巾往外走。
商洲雖然心里生氣,但想著此刻應該趕緊帶伏鋮離開,所以忍著怒氣沒有發火。
但偏偏這個時候。
一個男生在背后大聲喊道“這個殺人犯,他打傷了我的朋友,他有反社會傾向,瀧澤必須開除他”
這位男生,應該是先前試圖侵犯伏鋮的幾個男生之一。
他的話得到很多人贊同。
音樂學院的院長站在臺階上,義正言辭的說道“同學們請放心,我馬上就會建議學校開除他,瀧澤不需要這樣的問題學生,音樂團也不接受這樣的學生挑戰首席,這樣的社會敗類,垃圾,就該進去蹲大牢”
院長的話,得到眾多學生們的一致歡呼。
伏鋮的肩膀顫了顫。
他那張俊美的臉扭曲起來,帶著化不開的濃郁戾氣,身體因為憤怒而隱隱顫抖。
顯然,他已經快要忍不下去了。
但最先忍不下去的是商洲。
他轉過身來,安撫似的拍了拍伏鋮的肩膀,輕聲道“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好不好”
伏鋮紅著眼睛和他對視片刻,點了點頭。
于是,在一群人茫然的注視下,就見那個牽著伏鋮的雞窩頭男生又返回大廳中央。
他來到那個叫囂的最厲害的男生面前,平靜道“你為你剛才說的話負責嗎伏鋮真的是無緣無故動手打了你們嗎在起沖突之前,你們對他沒有任何過激越界挑釁行為嗎”
商洲的聲音很平靜。
但那個被質問的男生卻仿佛被踩到了痛點,大聲斥責道“他就是個神經病,殺人犯,他動手打人還需要理由嗎我朋友被他打得滿臉是血,他”
然而話說到一半,男生像是突然被捏住脖子一般,硬生生卡了殼。
因為商洲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手機,按下110三個數字鍵,然后把屏幕對準了他。
“來,繼續說,把你所有能編造的謊言,潑出來的臟水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