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雪霽稱之為咖啡的飲料是溫熱的,喝起來又苦又甜,還混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奶味。
咖啡的味道在深夜中蔓延,外圍背對著他們的上元仙門弟子自然也嗅到了這股香味。
但礙于咖啡是張雪霽拿出來的。
張雪霽是個凡人――他們還剛和張雪霽鬧過別扭,所以也就拉不下臉面喊張雪霽也給自己倒一杯。
唯一沒有和張雪霽吵架,甚至關系還稱得上不錯的戚忱,也沒有開口。
出于某種奇怪的心理,他并不想在謝姑娘面前開口請求其他人幫助。
在安靜的黑夜之中,只有謝喬喬捧著小貓杯子一口一口啜咖啡的細小聲音。
很快杯子里的咖啡就被她喝掉了一半,沒有熱飲加持的半截杯子上黑色消退,貓貓頭和脖子變成了原本的半透明顏色,只有下半身和翹起來的貓尾巴還保持著黑色。
謝喬喬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貓貓腦袋,眼睫低垂,沒有說話。
在這片寂靜中,驟然響起了細微的痛苦呻吟。
謝喬喬側過頭,目光越過張雪霽,落到了張雪霽旁邊的人身上――綰綰小姐和她的侍女都被嚴嚴實實裹在毯子中,火光照著她小巧美麗的臉龐,她下意識想伸手揉一下眼睛,但是因為胳膊也被嚴嚴實實的壓在了毯子里,稍微掙扎一下,居然沒能把手抽出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滿是茫然,眼珠呆滯的轉動了兩下,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春秀――春秀我的玉佩呢”
“喲,醒了”張雪霽幫忙把她扶起來,眼眸彎彎的掛著點笑意,“你侍女還暈著呢,你叫也沒有用。我叫張雪霽,這位是謝喬喬,外面那一排藍色衣服的,就是上元仙門的弟子。”
“你和你侍女被巫云山上的妖怪抓走了,是你父親出高價委托我們來搭救你的。”
他長得很沒有攻擊性,禮貌的解釋些什么時,可信度總是格外的高。
就連山里的蚊子都更親近張雪霽一些,而完全不找其他人的麻煩。
但在綰綰小姐面前,張雪霽的親和力碰了壁。
在聽完張雪霽解釋后,她不僅沒有理解狀況,反而變得越發驚慌,蒼白的臉蛋兒好似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她一邊后退拍開張雪霽扶著她的手,一邊大喊“玉佩,我的玉佩――”
她聲音太大,驚起了山林深處的飛鳥,四面頓時都響起了樹木枝葉被飛鳥翅膀拍打的簌簌之聲。
下一秒她的聲音就戛然而止,撲通一聲面朝下倒下去。
是謝喬喬,不知道什么時候閃現到了綰綰小姐身后,一手刀給她砍暈了。
雖然謝喬喬的舉動有點粗暴,但耳朵短暫獲得了寧靜的眾人,看著昏迷不醒的綰綰小姐,頓時也說不出什么指責謝喬喬的話來。
主要是也沒有人敢指責她。
把人打暈之后,謝喬喬單手拎起昏迷的綰綰小姐,重新把她塞回毯子里。只是比起張雪霽溫和的蓋法,謝喬喬裹的毯子看起來好像是在綁架綰綰小姐一樣。
做完這一切,謝喬喬面色平靜,若無其事的坐回原位,拿起自己沒喝完的咖啡,低頭小口啜了一口。
張雪霽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試了試綰綰小姐的鼻息。
直到對方濕潤的呼吸吹拂到指腹上,張雪霽才松了一口氣“還活著。”
謝喬喬理所當然“我只是把她打暈而已,她太吵了。”
在說完這句話后,謝喬喬忽然眉頭一皺,略帶不滿的瞥了瞥張雪霽你是在懷疑我控制不好打暈人的力道
她沒有說話。
但無聲譴責的目光明明白白的表達出這樣的情緒。
張雪霽清了清嗓子,為自己辯解“我主要是說給上元仙門的仙長們聽。”
謝喬喬的目光從張雪霽臉上,轉移到上元仙門的弟子們身上。那些弟子們著急忙慌的,在謝喬喬看過來之前,飛快的移開了視線,看天的看天,望地的望地。
只有唯一的老實人戚忱沒有移開目光。
兩人對視,戚忱面色復雜,良久,才憋出一句“謝姑娘剛才為什么打暈綰綰小姐”
謝喬喬理直氣壯“因為她太吵了。”
她底氣十足的說出這句話,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
戚忱和她對視著,也沒辦法從謝喬喬那張冷淡的臉上找出任何的惡意或者其他的情緒。正如謝喬喬所說的那樣因為太吵,所以就把她打暈了。
這套自成一系的邏輯在謝喬喬的慣性思維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