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進入鮫人女王的房間,謝喬喬重新見到了蜉羽。
這次宮殿內部的布局又改變了之前那座巨大的水池消失不見,四面墻壁也跟著變成了垂下的,隨風飄動的柔軟綢緞。
房間中央,白色金屬制的圓桌兩邊擺著同色系的高腳椅。蜉羽就坐在左邊,單手拿著一卷宣紙在看。
謝喬喬進來后,她立刻抬頭看向謝喬喬,臉上露出笑容“你來了坐吧。”
她指了指圓桌右邊的另外一把椅子,態度和善,好似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隔閡一樣。謝喬喬在進來之前,照舊把書箱交給張雪霽保管。
等謝喬喬坐下后,蜉羽便將自己手中的那張宣紙放到桌子上“你們這次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謝喬喬也不和她拐彎抹角,單刀直入道“我和張雪霽需要獲取黎明會的信任,要你的護衛隊和我們演一場戲,讓我們救出黎明會被抓的同伙。”
當然,謝喬喬并不是來請求蜉羽幫忙的。只是因為張雪霽不想和鮫人女王撕破臉,所以提出了這么委婉的建議,謝喬喬才來知會蜉羽一聲。
如果蜉羽不答應,也不妨礙謝喬喬按照原計劃該干什么繼續干什么。
蜉羽也立刻想明白了這一點她沒有立刻答應或者拒絕,而是露出了沉吟的表情。片刻后,蜉羽道“我可以讓常病他們配合你們的行動。但我有一個附加請求希望我的護衛們能少受一些傷,這樣可以嗎”
有了上一次和謝喬喬打交道的經驗,這次蜉羽的用詞和語氣都溫和許多。
謝喬喬“如果都是假打,自然不會受傷。”
更何況她也沒有無聊到去針對幾條魚。雖然鮫人族驍勇善戰,但在謝喬喬眼里,它們的戰斗力確實并沒有比油鍋里的魚高出多少。
看著謝喬喬臉上無所謂的冷淡表情,蜉羽在覺得無奈的同時,又稍稍松了一口氣。她把桌上的其他東西挪開,微笑著道“上次是我太過于心急,說了不合時宜的話,一直想找機會向謝姑娘道歉當然,我也知道,謝姑娘大約并不需要我的道歉。所以我決定提前將這樣東西給您。”
她手腕一轉,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海珊瑚盒子,將其打開,推到謝喬喬面前。
紅色的海珊瑚盒子里鋪著昂貴生光的鮫人緞,上托一顆小小的灰色珠子。這顆珠子謝喬喬并不陌生,在魔窟里面的時候,張雪霽也曾經給過她一顆,拜托她幫忙錄下魔窟最深處的模樣。
謝喬喬皺眉“留影珠”
蜉羽態度溫順道“這是三百年前,謝先生云游至此時,我用留影珠錄下來的一段影像。我曾經對謝先生心生仰慕,故而一直留著這顆珠子,權作紀念。但我想謝姑娘大約比我更需要這顆珠子。”
一直對蜉羽不假辭色的謝喬喬,目光落到那顆留影珠上面時,卻溫和了許多。這份溫和是很淺很淡,極其令人難以察覺的但敏銳如蜉羽,自然能察覺到謝喬喬情緒上的細微變化。
她立刻抓住機會繼續道“謝姑娘想不想多知道一些關于先生的事情雖然謝先生已經離開許多年,但我對先生當初的模樣卻還歷歷在目”
“不必。”
謝喬喬拂袖將那顆留影珠拿走,卻沒有拿走裝珠子的昂貴寶盒。她垂眼,那一絲絲柔軟的情緒迅速從謝喬喬神色中剝離,她依舊是那個冷淡默然的劍修,連看人的目光都冷得讓人莫名膽顫。
她都說了不必,蜉羽也不敢強求,只得陪著和善的笑意,道“那就等日后謝姑娘感興趣了,再來找我吧。”
謝喬喬沒有回答她,談完事情后起身邊走。她走得毫不拖泥帶水,看起來沒有絲毫留戀。
蜉羽看著她沒有分毫動搖的背影,心底不由得冒起感慨不愧是天道書選出來的,歷代最強的天理者。其心腸冷硬至此,無論愛情親意,竟絲毫不能令她停下腳步。
大約也只有這種生來無情的怪物,才能成為天道手中最無情最鋒利的一把劍。也難怪中洲那群老古董怕得要死,恨不得人還在親娘肚子里時就把她找出來掐死。
謝喬喬走出女王的宮殿,在外殿看見張雪霽張雪霽無聊的坐在鐵王座下面的階梯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跟女官在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