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蟲從兩人身邊飛過去,謝姑娘的手掐住張雪霽臉頰時,張雪霽臉上切實感覺到了痛;女人的手指指腹和掌心有厚實的一層繭子,手指用力時,那層繭子也摩挲過他臉頰,指尖深陷進張雪霽的臉頰肉里。
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臉上肯定留下了謝姑娘的指甲印。
更不必說她口中還講著威脅的語句,即使那張冷淡的臉仍舊是面無表情的,但能很清楚感覺到她對張雪霽的排斥和威脅。
但在說完那句話后,謝姑娘便迅速的松開了手,從他旁邊走過去。他們身后的空地中,已經沒有什么財寶,那些值錢的東西都讓謝姑娘搜刮干凈了。
張雪霽抿了抿唇,轉身提起燈籠,追上謝姑娘的腳步。他剛轉身,腳下就踢到一樣東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張雪霽幾乎被那堆財寶,和謝姑娘與狐貍的戰斗吸引了所有的視線,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腳邊的東西。
直到自己不小心踢飛了一個不明物體,他才低頭借著燈光往地上看,隨即看見了靠墻的一行白色人骨。
張雪霽一愣,再想到自己剛才對謝姑娘說的話,頓時感覺自己好像那種把眼睛捂起來了,還要說何不食肉糜這種鬼話的人。
他抿唇,提著燈籠,快步跑出去謝姑娘腳程比他快得多,站在洞穴門口等他當然,這只是張雪霽自己的猜想,其實他也不知道謝姑娘到底是在等自己,還是單純的忘記了下山的路,在等自己帶路。
張雪霽走到謝姑娘身邊,沮喪的垂著腦袋“對不起。”
謝姑娘回了句毫無關系的回答“下山,明天一早繼續趕路。”
張雪霽這會兒有點心虛,難得沒有反駁謝姑娘,默不作聲的打起燈籠走在前面,為謝姑娘帶路。他記性極好,即使是在黑夜中走過的路也能清楚的記得,帶著謝姑娘沒走一會兒就回到了他們露營的地方。
他們離開之前點燃的篝火還亮著,張雪霽的帳篷也沒有關上。
張雪霽回到帳篷里,躺下之后才想起來自己臉上還沾著血。他伸手用手背擦了擦臉,再把手舉到自己眼前時,手背上已經沾滿了斑駁的半干血跡。
他從沒關的帳篷門那邊探出頭“謝姑娘,你身上都沾了血,要不要換身衣服啊”
謝姑娘冷淡答“我會避塵決。”
避塵決不算什么秘密招數,身上臟了一念決一轉靈力就能清理干凈,所以在修真界廣受歡迎。當然,這個東西和張雪霽沒關系,因為他又不能修道。
他頓時覺得自己又少了個能幫助謝姑娘的地方,有些懊惱的躺了回去躺下后張雪霽卻感覺自己胳膊壓到了什么東西。那玩意兒被自己壓得吱吱亂叫,一下子跳起來,張雪霽迅速的抓住它,一翻身坐起來。
是只松鼠。
大概是趁他們離開帳篷的時候跑進來的,結果張雪霽都回來了它也沒來得及跑出去。他抓著松鼠把它拿到自己眼前,松鼠瞪大眼睛驚恐的望著張雪霽。
張雪霽從帳篷口探出半個身子,表情嚴肅的看向謝姑娘“謝姑娘,我抓著一樣東西了。”
謝姑娘閉著的眼睛根本連睜都沒有睜開,語氣平靜“嗯,一只松鼠,和你挺像,八百年前大約是雙胞胎兄弟吧。”
張雪霽捏著那只松鼠舉起來,借著火光仔細打量,嘟囔“也不像啊”
謝姑娘“腦子很像。”
“”
張雪霽松開手,松鼠重得自由,跳下地面后迅速一溜煙逃跑了。而張雪霽也不回帳篷睡覺了,而是裹著毯子在帳篷門口坐下“謝姑娘,你是不是早知道那個狐貍撒謊,其實已經吃過很多人了啊”
謝姑娘依舊閉著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