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圩這個對于大多數凡人而言,宛如傳說一般的存在,但對于修道者而言,其實并不陌生。張雪霽雖然不是修道者,但因為出生于道載學宮,所以對修道界的事情同樣耳濡目染,知之甚詳。
鳳凰圩是鳳凰的老巢,但鳳凰的領地卻并不僅僅只有鳳凰圩。更準確點來說,整個東冥大漠都是鳳凰一族的領地。不過因為鳳凰一族繁衍困難,數量稀少,所以平時幾乎不會離開鳳凰圩到外面去巡邏大漠,主要是人手也不允許它們這么做。
但人少并不代表它們的巢穴便簡陋冷清。相反,鳳凰圩是個極盡奢華精美的地方,靈石在鳳凰圩都可以拿來鋪路鳳凰族之奢侈,可見一斑。
同時又因為鳳凰圩有元月秘境,每逢開放之時總會吸引無數修道者前往。即使鳳凰族二八分的規定過于霸道,但像元月秘境這樣大規模的秘境本來就罕見,姑且不提里面的各種天材地寶,光是秘境自帶的淬體和精煉自身靈力促進修為的附屬效果,就足夠修士們趨之如云了。
張雪霽對鳳凰圩的認知一直僅限于知道,但并沒有真正的去過。他在很多書籍,插畫圖,雜談上面,聽說過這個光彩奪目的鳳凰巢穴;但等到張雪霽走近鳳凰圩之后,他面前所看見的,已經不是昔日金碧輝煌的翅羽宮殿,而是一片焦黑色翅骨下的廢墟。
鳳凰圩上空交錯著歷代死去鳳凰的翅膀所搭建起來的尖頂屋頂,原本上面裝飾著紅色的,流光溢彩的翅羽。但現在那些羽毛都被燒成了焦黑色。
城內處處都是廢墟,倒塌的建筑,殘留火星的焦黑色余燼。
張雪霽甚至還沒有走進鳳凰圩,只是站在外圍,就已經被空氣中的熱浪逼出了一身的汗水。他舔了舔唇,從衣服內側取出提前畫好的符,貼了兩張在自己身上,從黃符上沁出一股涼意,短暫的驅趕了那股令人不安的燥熱。
藥王谷派出來的弟子并非人人都有金丹修為,所以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他們連帶出來備用的符咒都是畫上符咒即可使用的靈符。只要畫上去的咒文不出錯,就絕對可以發揮出效果。
但即使有降溫符貼著,張雪霽還是覺得熱,空氣中的熱度已經到了往地上扔一塊牛肉,就能立刻把肉烤成七分熟的程度。張雪霽走在鳳凰圩的廢墟上面,都覺得自己的鞋底板燙人。
他強忍著熱,在那些黑色凝固的,分不夠骨頭和羽毛,互相堆砌起來的廢墟中,尋找著謝姑娘的身影。
“謝姑娘”
“謝姑娘你在嗎”
“謝姑娘你聽見了就吱一聲”
張雪霽一邊呼喊著謝姑娘的名字,一邊在廢墟中尋找她的蹤影。走著走著,他腳腕忽然被一樣東西扣住;張雪霽本來就已經被熱得頭昏腦漲,腳腕又突然被不明物體抓住,他暈乎乎沒能站穩,啪嘰一聲摔進廢墟里。
他人剛一摔進去,立刻被里面過高的溫度,燙得一邊嗷嗷叫一邊跳了起來;剛剛還有點迷糊,現在張雪霽簡直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迅速從自己衣服口袋里又掏出三張降溫符,啪啪啪的貼在自己身上。
即使如此,張雪霽的衣服也出現了燒黑的痕跡,露在外面的皮膚同樣因為接觸了高溫物品而發紅發燙。
他單手撐著身體勉強爬起來,轉頭看向抓住了自己腳腕的罪魁禍首還真的是只手。一只白凈修長,明顯屬于男人的手。
對方只剩下一只手露在外面,從手肘之后的部分全部被黑色廢墟掩埋。
張雪霽往自己手心貼了幾張降溫符,把壓在對方身上的廢墟清理出來一部分。高溫把符咒都燒得皺了起來,他的掌心也留下一些交錯的燙傷,不過好歹是把一部分廢墟清理到了后面。
被廢墟壓在底下的年輕男人終于有了喘息的空間,他雖然被廢墟壓著,身上卻沒有什么燙傷。張雪霽在他面前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能聽見我說話嗎”
男人艱難的仰起頭,眼眸倒是出乎意料的,很明亮,很清醒。二人四目相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又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異口同聲的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張雪霽”“戚忱”
發覺自己和對方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后,二人又陷入了一陣莫名的尷尬。張雪霽摸了摸自己鼻尖,手指上黑乎乎的焦黑痕跡也蹭到他白凈的臉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件事,開口“你看見謝看見天理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