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蒼白得像骨頭一樣的花瓣,如蝴蝶翅膀那樣脆弱又輕快的抖動,拂過謝姑娘烏黑的短發,蒼白的臉,扭曲丑陋的疤痕。
被謝姑娘注視著,張雪霽不自覺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他有點不知所措,尤其是在看見謝姑娘微微皺起的眉時,張雪霽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垂著頭,迅速把手背到身后。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反應。
或許是因為謝姑娘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很厲害的形象。所以只要謝姑娘一皺眉,張雪霽就覺得自己一定是做錯了什么,才會讓她皺眉。
謝姑娘“你怎么來了”
張雪霽嚅嚅“你一直不出來,我擔心你,就進來找這個門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會長著寄生蓮”
謝姑娘復又把眼睛閉上,語氣輕飄飄的“那扇門是元月秘境的入口,不過它以后不會再有機會打開了。還有,我現在殺不了戚忱了,你也不必再跟著我,從哪來的就回哪去。”
張雪霽“你就沒有別的要和我說了”
謝姑娘“你還想聽什么”
張雪霽抿了抿唇。他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頓時又惴惴不安起來,抿緊的唇很緩慢的松開,再度開口時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我想知道在鳳凰圩里發生了什么,想知道為什么你不能去殺戚忱了,想知道你身上為什么長著寄生蓮這些可以告訴我嗎”
謝姑娘再度睜開眼睛,目光平和的注視著張雪霽。她很少這樣長久的去注視某個人,一般能讓她看這么久的人最后都死了。
面前這個青年很奇怪,奇怪到讓謝姑娘根本無法理解。她注視著張雪霽緊張眨動的眼睫,焦黑劃痕和擦傷交錯在他清秀的臉龐上,讓他看起來好像一只剛從垃圾場里面爬出來的,臟兮兮的小狗,但還不忘對人搖尾巴。
謝姑娘自然可以什么都不對他說。謝姑娘來到這個世界上,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任何有靈智的存在都很狡猾,都會葬送她的性命,所以都不可信。
她抬起左手,纏繞在她手臂上的蓮花藤蔓堅韌異常,直接劃破衣服勒進了謝姑娘的血肉之中,能看見蒼白蓮花底部被血染紅的部分,如同潔白海浪下巨獸的血肉。
那些蓮花沒有花心,它們只是緊密的纏繞在謝姑娘身上,猶如附骨之疽,充滿了惡毒的攻擊意味。
“這是魔界的寄生蓮,需要源源不斷的吸取負面情緒生成魔力才能活下去。”說到這,謝姑娘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
她不太擅長解釋東西,接下來的詞匯量比較多,所以她需要一點時間來組織自己的語言。而對面的張雪霽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在她停下來的時候,非常捧場的點了點頭,又盯著謝姑娘,在等她的下文。
他就這樣蹲在謝姑娘面前,豎起耳朵超認真聽謝姑娘說話的模樣,看起來更像一只乖狗狗了。
謝姑娘那片刻的停頓,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延長得多。良久,謝姑娘才繼續說了下去“我進鳳凰圩,原本是為殺戚忱結果撞上戚忱正在和鳳凰族的那群野鳥打架,鳳凰的元月秘境大門突然自己打開,從里面冒出了許多的魔。”
“魔天性兇殘,但凡活物,在它們眼中都與獵物無異。所以它們一出來就開始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包括我,戚忱和鳳凰;一開始只是低級的魔,然后開始出現了一些強大點的魔,到后面還出現了有靈智的大魔,互相配合絞殺獵物,狡猾強大,很難對付。”
“我不得不暫停任務,先把那些源源不絕的魔殺死。原本我是想直接進入元月秘境,直接去找到魔出現的根源但是出了一點意外,如你所見,我被魔界的魔氣感染,現在姑且算是修真界口中的墮魔修士。”
“寄生蓮的種子無處不在,它們黏連在我身上,被我帶出了魔界。元月秘境的大門暫時被我關起來了,但也只是暫時。”
謝姑娘抬眼看了看那扇懸浮的大門,張雪霽隨著她的目光,也往那扇門看去那扇門上面刻滿了各種精美繁復的花紋,大門的正中央插著謝姑娘的本命飛劍。
那把劍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靜,帶有山岳一般恐怖的壓迫感。甚至不需要持劍手,它光是插在那,就足以震懾無數的魔,讓整個元月秘境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