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話都得到了回應,花鈴月頗為滿足,閉著眼睛正要整個人沉下去時——她忽然整個人一激靈,瞪大雙眼:“什么人?!”
旁邊空余的水池面上冒出一連串泡泡,花鈴月飛速跳起來抓過毛巾裹在自己身上,同時手中多了一把長琴。她腦子里亂成一團,抱琴的手因為用力而不自然的發白;剛才那人說話時自己居然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到底是誰?
一瞬間她在腦海中想到了八九個人名,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背在身后的手也開始準備——
咕嚕咕嚕咕嚕——
一連串水泡往上冒,緊跟著謝喬喬的腦袋也從水里冒出來。她用手把濕漉漉的頭發梳到腦后,整個光潔的額頭都露在外面,濃黑色的丹鳳眼眨也不眨的望著花鈴月。
花鈴月愣住,嘴巴微微張著,甚至忘記了閉上。
隔壁只有一堵墻就是男浴池,張雪霽關心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喬喬?”
謝喬喬:“嗯?”
張雪霽:“你那邊出事了?”
謝喬喬平靜回答:“無事。”
隔壁張雪霽明顯松了口氣,聲音變得輕快許多:“那就好。”
花鈴月茫然:“謝……謝姑娘?”
謝喬喬向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花鈴月松了口氣,把琴扔回自己儲物法器中,重新蹲回水池里。
一想到剛才那么緊張,居然都是誤會,花鈴月就有點哭笑不得:“你好歹也露個腦袋出來啊,整個人泡在水底,這里面霧氣又那么大,我都沒看見你。”
謝喬喬疑惑:“會看不見嗎?”
她的目光很純粹,但卻格外的鋒銳。被謝喬喬這樣盯著,花鈴月有種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擋她視線的錯覺——她有些莫名尷尬,臉上泛紅,不自覺將自己的上半身沉進水里:“因為會被霧氣干擾視線……謝姑娘視物不會被阻礙嗎?”
謝喬喬搖頭:“感覺和平日并無二致。”
“……”
花鈴月干笑:“謝姑娘大概是五感比較敏銳的那一類……”
這就是天才嗎?!可惡啊酸死了!好酸好酸好酸!到底是怎么做到輕描淡寫就把‘我很牛逼’這種氣場體現出來了的啊?嗚嗚嗚可惡為什么我不是天才!
花鈴月心里發酸,連帶著泡澡的好心情也跟著大打折扣。兩人不算很熟,在花鈴月說完那句話之后,謝喬喬因為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于是空氣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但她還記得花鈴月剛剛說被嚇了一跳的事情,沒有再整個人沉進水底,至少留了個腦袋浮在水面上,安安靜靜的泡著澡。
花鈴月泡了一會兒,總是不自覺去看謝喬喬。說實話,自從十三歲往后,在容貌上占盡先機的花鈴月就沒有想過自己還有克制不住自己去窺探別人的時候——謝喬喬并沒有看她,黑色長發散在熱水里,略帶嬰兒肥的臉頰被熱水泡出一點柔和的紅。
她面無表情的臉上也凝著一層水汽,長長的眼睫濕噠噠貼著眼瞼。
花鈴月看得入神,不自覺就從‘偷偷看’變成了‘光明正大的看’,一邊看一邊在心里瞎猜:首先排除中洲的。中洲那幾個劍修門派我都熟,這姑娘一看就不是那里出來的。蓬萊?蓬萊修仙門派倒是很多,但劍修很少,近幾年也沒聽說哪個門派出了如此可怕的劍修。
不過她胸口纏著那么多繃帶是做什么?在歷練中受傷了?但是我們不熟,也不好意思直接問。
唉,劍修真好啊,打架天賦簡直點滿了。我要是有點劍修的天賦,也去練劍了,以后再遇到那種死皮賴臉的男人,我就像砍冬瓜一樣一劍一個給他們串成串兒……
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即使知道可能性不大,花鈴月也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霎時滿室蓬蓽生輝,她的美貌已經到了光是笑一笑就能自帶柔光效果的離譜程度。
這時,一直被花鈴月盯著,略微閉目默不作聲的謝喬喬忽然睜開眼,眼眸坦誠又直接的望著花鈴月。
偷看被抓包,花鈴月頗覺尷尬,連忙扭開腦袋看著旁邊的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