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龍嘴一扁,一時間分不清這個人是靠得住還是靠不住。
而此時的深宮之中,已然風云大變。
一位身披厚重白貂大氅的老者,鶴發童顏、目光清亮,緩緩踱步進了夜龍殿中。
“奴婢參見陛下。”他俯身跪倒。
“姚力士快快平身。”皇帝立刻道。
眼前這位,便是豢龍監執掌,大太監姚登仙。
當年姚登仙自奪取司云大道以后,毫無倨傲,仍舊以奴婢自居,對歷代禹朝帝王保持著絕對忠誠。可能也正是如此,豢龍監的地位才會如此穩如泰山。
“龍池生亂,走了金龍,是奴婢之過。”姚登仙起身,隨即道“請陛下賜罪。”
“那金龍不過百余年修為,是如何逃遁的”皇帝沒有急著責怪它,沉聲問道。
“因為此物。”姚登仙抬手,亮出一枚玉佩。
玉佩是凋琢精致的魚形,背面有一個小小的“洛”字。
那是十三皇子的單名。
雖然這枚玉佩看起來除了品相貴重之外平平無奇,可皇帝畢竟是第七境修為在身,再將真氣運轉起來凝眸一看,眼中神火閃爍,登時看出不對。
這玉佩深處蘊藏著一股極龐大、極隱秘的靈力陣紋。
“這是”他略帶驚疑。
“八十年前那一夜,我曾與一個熒惑叛黨交手,他修為還在我之上,且手段詭異莫測。我受了些傷,所以這些年一直在閉關療傷。”姚登仙悠悠說道,“這股靈力我很熟悉,就是那個人的手法。”
“熒惑的人都稱其為,天師。”
“熒惑天師”皇帝聞言,沉默了一下。
近些年來熒惑活動逐漸頻繁,各地屢有上報,包括上次禹都獻俘時的大亂。身為當朝帝王,他對這個心腹大患的了解自然極深。
熒惑之所以唯恐天下不亂,是因為他們能從其中得到利益。其首領執掌熒惑的“亂離”大道,每當天下大亂、人間充滿兇煞氣氛的時刻,他的力量就會達到頂峰。而天下太平之時,熒惑不顯、亂離勢微,他的力量便缺乏來源。
這位天師極為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執掌熒惑已經多少年,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出身。只知道熒惑之中那么多兇神惡煞的強者,都對其惟命是從。
他似乎是一個玩弄人心的高手,每每通過蠱惑而非戰斗來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前熒惑勢大時一度取得了帝王與文武百官的信任,讓朝廷付出了極大代價。
而在這八十年里,他還沒有出現過。
“居然出自他手嗎”思忖片刻之后,皇帝方才又道“這是十三的玉佩”
“不錯。”姚登仙道“十三皇子帶此玉佩進入豢龍池時,玉佩中的陣紋爆發,龍池的禁制被打破,這才讓金龍遁走。這應該就是熒惑的陰謀,專門為了放走氣運金龍。”
“居然又把手伸到了皇城中來。”皇帝雖然表情變化不大,但是心中已然凝重。
歷來帝王最忌諱的,自然是身邊出現危險。
上一次熒惑作亂,可是險些刺王殺駕。
“放走金龍應該只是開始,他們不會只進行這一步。”姚登仙道。
金龍作為鎮壓氣運的神獸,與王朝氣運其實是伴生的關系,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王朝氣運并不是因它而產生的,只是可能會在它離開會略微衰落,也可能失去上升的勢頭。
影響國運的原因有許多,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而且這影響可能要在幾百上千年的時間里才會體現出來。
放走金龍這件事,對禹朝最大的害處其實是一旦流傳出去可能會動搖民心,由此引發別的騷亂,冥冥之中印證氣運的衰落。
若是單純想通過放走氣運神獸的方式來滅國,那就像是要殺一個人的計劃是讓他染上酒癮。
理論上是有效的,但有多少就不好說。
“熒惑妖人行事,歷來計劃周密,很可能會有后手。”皇帝也道“在尋找金龍的同時,也得加以提防。”
“報”
正值此時,門外又傳來宮人的聲音。
就見一名豢龍監的侍衛進入,“陛下,十三皇子醒了。”
“讓他過來”皇帝當即道。
雖說這件事可能不怪十三皇子,但畢竟是以他為導火索惹出來的,皇帝難免有幾分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