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楚梁看她情緒不對,便低聲問道。
“若是神墟圖卷一直集不齊,是一件憂心的事。可突然集齊了,也不知是福是禍。”姜月白眉頭難解,“父親本來十分平靜,并沒有急于尋找神墟觀的樣子。他前兩日去了次北域圣山,不知與萬法尊者又謀劃了些什么,突然就變得很開心。這次來懸劍國,他說是我們二人都該來與師尊做一次道別,之后進入神墟就生死難料了,看樣子是要走了。”
楚梁握著她的手攥了攥。
縱使他們父女倆實力強大,可那畢竟是傳說中的神墟觀啊,很可能是抹除隕落第九境痕跡的黑手。就憑他們倆,真的可以戰勝那樣的存在嗎
但他也知道,勸退是沒用的。
姜家人對于認定的事情都十分堅定,這一點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
若不是頭鐵,這種上古世家何至于滅門。
心情復雜,半晌他也只能說出一句“一定要回來。”
頓了頓,他又說道“如果你沒回來,那以后就輪到我去找你了。”
“不行”姜月白脫口而出道。
“跟你爹說不要讓他去找你娘,你看他會聽嗎”楚梁問道。
姜月白沉默了下,便也沒有再阻止他的想法。
“所以說啊”楚梁悠悠道“我和你爹就是一樣的。”
姜月白聽著這句話,乍一聽是感動,可越品越不對勁,不由得轉過頭凝眉瞪著楚梁,伸手捶了他一下。
“嘿嘿。”楚梁笑了兩聲,正要再說些什么,突然神情一變。
他的目光轉向街角,那里有一名戴著帽兜的白袍人閃過,楚梁的眼神變得有些凌厲,他快步上前道“我們去看看。”
“怎么了”姜月白問。
“有些不對勁”楚梁小聲答道。
入鄉隨俗,楚梁與姜月白穿的都是懸劍國的白衣。這一對年輕男女又皆是樣貌不凡,走在一起甚是登對,看起來相當賞心悅目,所以道路兩旁的許多路人都盯著他們。
現在看著他們說笑打鬧兩句,男子突然拉著女子加快腳步,急匆匆往街巷里拐過去,人們也都露出會心一笑。
到底是年輕人。
猴兒急。
而楚梁二人轉過街巷之后,收斂氣息,以神識探查小心翼翼地跟蹤。那個白袍人三轉兩轉出了城,來到一處院落,掀開帽兜,開門的人看到他,便放他進去了。
在他掀開帽兜的時候,二人清晰看到,那下面不是一個人的頭顱,而是一顆生著雙角與鱗片的崢嶸龍頭。
“計蒙。”楚梁道了聲。
果然是
他因為龍神印記的緣故,對于龍裔氣息頗為敏感。方才那白袍人穿街而過,他就感覺到了那駁雜的龍族血脈。
這種龍頭人身的龍族血裔,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此前在蟒腹城中他曾經得知,熒惑黨徒姬靈玨曾經殺死自己的母親計蒙龍女,成為了計蒙一族的新主,在蟒腹城中就有許多追隨他的計蒙龍騎。
此刻這計蒙族人,難道與他有關系
“可是這里”姜月白看著這間院落以及內里的閣樓,道“這里是百里仝的劍廬啊”
禹朝的皇城鑄劍師百里仝,本身是懸劍國的人。只是因為在懸劍國內鑄劍技藝已經到達頂峰,無法再取得進展,這才漂洋過海前往禹朝發展。
這次爭道,晏道人手握人間萬寶錄排名第三十一的霄云古劍,西海劍皇只有排名第七十一的古劍承影。
萬寶錄前列的排名差距參差,這種差著四十名很可能不是一兩檔,而是隔著十幾檔的差距。
雖然懸劍國上下都彌漫著西海劍皇必勝的膨脹氛圍,他本人也對這次爭道有著足夠的信心。但是戰略上藐視對手,戰術上卻要重視對手。
他六年前就特地邀請百里仝歸國,來為自己強化承影劍。
只是百里仝花了三年時間才準備好了方案、搜集到了足夠的材料,之后才來到懸劍國,閉關鑄劍整三年。
時至今日,還未出劍廬。
若是他煉不好劍,能把承影劍原樣拿出來還好,起碼陳二牛能拿著趁手的兵器上陣。若是將承影劍搞成了半成品,那可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