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并不強烈,懸在天際泛著光。
少女坐在輪椅上,逆光居高臨下俯視著地上的他。
她唇角一掀∶“叫什么”
又一聲反問,語氣不強硬。
“嘶”
駿馬再次長鳴,從鼻子中呼出長長的氣息,垂下馬首冷冷盯著地上的人。
有那么一刻,秋子杰居然從這個畜牲眼中看到了“威脅”的意味。
秋子杰不敢置信。
他已經被嚇得面部表情失控,臉皮劇烈抖動,聲音也在抖∶“秋秋子杰。”
那音腔,再多說一個字就要哭出來了。
這慫蛋,哪有方才高高在上的模樣。
駿馬似乎滿意他的態度,沒再抬起馬蹄威脅他。
它放松下緊繃的身形,離開秋子杰身邊,原地踢踏了幾步,然后緩緩靠近明祈輪椅。
駿馬前蹄盡屈,高大的馬身完全俯了下去。
它全身皮毛銀白,唯有馬首上一簇鬃毛顏色偏深、漸濃。
銀白線條在陽光下流暢、充滿矯捷的美感和力量感,仿佛遠古戰爭中最一往無前的沖鋒戰士。
然而現在,戰士俯下身,屏息垂首,乖巧安靜的將頭顱湊近少女身前。
明祈感應到它的討好,伸手摸了摸它馬首的鬃毛。
她一邊安撫駿馬,眼波流轉∶“秋”
秋子杰忙不迭點頭,再沒了半點剛剛的囂張氣焰。
而在后面目睹了全程的程鴻運方宇宋南飛等人,還有秋子杰帶來的那些人,此刻齊齊目瞪口呆。
這是多么夢幻又玄乎的一幕。
冬陽下無力羸弱的輪椅少女,和剛剛還暴起傷人此刻卻乖順安靜的高大駿馬。
巨大的體型反差和強烈的地位反轉,所有人都感到極度不可思議甚至荒謬夢幻。
方宇扯著程鴻運的袖子結結巴巴∶“那個我、我這是不是夢”
“不是。”
程鴻運冷酷的打斷他。
方宇一臉玄幻∶“難道煜哥姐姐的魅力之強已經到了跨越物種的地步”
“”
這邊張口結舌,那邊安適自若。
明祈微微一偏頭,看著秋子杰勾唇∶“你是秋家的人”
她帶笑的時候表情總是溫柔又驚艷。
即使是剛從絕境中活過來的秋子杰都不免被晃了下眼,繼而瘋狂點頭∶“對對對秋家、秋汀是我爸”
明祈瞧了眼他現在涕泗橫流的模樣,一邊撫摸著手下乖順的銀馬,一邊向前方看去。
在那里,幾個人匆匆趕來。
其中某個人身穿塔北警服,胸前塔北警徽上的銀柳在日光下熠熠閃爍。
明祈瞇著眼看了會兒,語氣閑適從容∶“一個小人、一個軟蛋,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恰逢幾人趕到,猝不及防聽到這么一聲點評。
程鴻鈞眉峰一跳,向旁邊看去。
穿著警服的塔北執法官秋汀此刻臉已經蒼白得像紙了。
秋子杰迷茫無知。
秋汀上前∶“明小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