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洲往左轉,似是想到了什么,欲轉又停,改為向右,走去女士洗手間的方向。
大學附近的餐廳往往物美價廉,這家餐廳是個例外。它的主要服務對象并非在校大學生,而是前來賽車場比賽的賽車選手。
人均消費和市中心的高檔西餐廳可以媲美,正因此,客流量稀少。
廊道寂靜,襯得洗手間里的聲音,越發明晰。
女聲嬌羞,男聲浮浪不羈。
江澤洲耐心十足,在廊道外等一切結束。
過半晌。
水聲淅瀝,一男一女,先后出來。
周楊心情大好,逗著懷里的女人,犯渾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看到江澤洲時,掐了掐女人的腰,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女人臉斑斕似火,伸手拍他胸口,“你煩死啦。”
說完,她跟蛇似的,從他懷里出來。
周楊挑了挑眉“回去等我。”
“知道了啦。”
聲音媚的滴水,纖細腰肢,在光影中搖曳,周楊嘴角噙著笑,盯著她,直至她消失在視野里,“漂亮吧”
江澤洲眼眸幽冷“有這么迫不及待嗎”
指的是剛才在洗手間里的事兒。
“我還行,”周楊沒有半分被抓包的羞窘,大咧咧道,“主要是她太熱情了,我和你說,女朋友就要找這種的,熱情似火,跟只小野貓似的,撓的你心癢身子骨更癢。”
一個小時的時間,從陌生人發展到男女朋友,也就只有周楊,能干出這種事兒來。
“成年的單身男女,看對眼就在一起,怎么了我一沒偷二沒搶的。”周楊停頓一秒,話里有話,“我喜歡的就這類型,好不容易遇到了,就上唄,對吧我不上,萬一被別人搶走怎么辦”
“能被搶走的,說明是不屬于你的。”
“呸,”生意場,江澤洲是老手,但在情場,周楊才是其中翹楚,他以過來人的口吻教育江澤洲,“感情不像做生意,需要多方評估,判定合不合適。感情很簡單,看對眼了,喜歡了,就在一起。”
難得的,江澤洲沒有立馬反駁他。
周楊眼梢涼涼的,挑釁“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對”
驀地,江澤洲不答反問“你知道crh這個詞嗎”
周楊“啥玩意兒”
江澤洲頭疼,翻譯成他能聽懂的詞“一見鐘情。”
周楊“對對對,就一見鐘情”
他搭著江澤洲的肩,老生常談“現在社會步調多快啊,日久生情根本就是癡心妄想,要我說,真正的感情,就得是一見鐘情。不考慮她的身家背景,就看她的性格和長相,好比如”
周楊拖長尾音,“屋里頭那叫孟”
“孟寧。”
“對,孟寧,”周楊說,“她長得多漂亮啊,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喜歡的類型怎么說,一見鐘情了沒哦不,是crh了沒”
江澤洲輕扯嘴角。
周楊似是想到了什么,語氣微妙又曖昧,“屋里頭姓孟的可有好幾個,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是孟寧江澤洲,你什么意思哦”
“”
江澤洲再沒接話。
無言以對,亦或是戳中內心想法
周楊偏向于后者。
有的人慣愛裝相,打小就愛裝。
“你還記得小時候嗎,大概歲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是小學。當時咱倆出國玩兒,你看上一模型,賊貴。本來你是付得起那錢的,但是好巧不巧的,咱倆的錢包被小偷給偷了,身無分文,你就站在櫥窗邊盯著那模型看,也不進去。”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它你裝模作樣地說還好,一般般。”
“后來回到酒店,江叔叔給你轉的錢到賬了,你一聲不吭地出門。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雨下得特別大,你他媽的傘也不打就跑出去,結果跟只落湯雞似的回來。回來之后坐在床邊,那臉黑的不是我說,跟我欠你八百萬似的。”
“后來我才知道,你跑出去是為了買模型,可惜那模型被人買走了。全球限量款,獨一無二,”周楊拍拍江澤洲的肩,勸他,“商品是流水線生產的,即便全球限量,也不會只有一個,但人不一樣。你不把她抱進懷里,明兒個,她就成別人懷里的人了。”
廊燈昏黃,暖色調的光,在江澤洲的臉上,并無任何柔色。
他眼神幽暗,略有些壓迫感地落下,輕哂般道“所以你見一個,愛一個,一個都沒錯過,一個都不放過”
后半句直接把周楊逗樂了,“什么叫一個都不放過”
他反問“我一個都不放過,你是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也要錯過,是吧”
思忖片刻,江澤洲突然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