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寧悶頭,用叉子叉著餐盤里的鵝肝飯,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她屏息凝神,等待江澤洲的回應。這段時間,他總說他倆是情侶,可他從沒在朋友面前介紹過她,也沒帶她見過他的朋友。
“我問問她吧。”
孟寧等來的是這句話。
江澤洲“開過賽車嗎”
手機那頭,周楊替孟寧回答“她那手是拉大提琴的,怎么可能摸過賽車方向盤”
江澤洲嫌他吵,“掛了,待會兒再和你說。”
手機放到一邊,他問孟寧“想去嗎”
孟寧說“我都可以。”
江澤洲問“那去”
她捏著餐叉的手松開,明晰的眼彎成一道柔軟的弧度,璀璨明晰,脆生生地應“好。”
左右無聊,不如去玩兒賽車。孟寧是這么想的。
四月春潮噴涌,濕漉漉的涼風拂面而來,孟寧披散的頭發,胡亂飛起。她將車窗往上升一些,還能感受到一絲舒緩夜風。
江澤洲多看了她兩眼,“你剪頭發過了”
孟寧詫異,“很明顯嗎”
江澤洲說“還好。”
孟寧“早上去了趟理發店,劉海兒太長了,所以讓理發師修了一下。”
江澤洲“嗯”了聲,轉方向盤的作未停,車往右轉,他臉隨之轉過來,半張臉正對孟寧,淡淡地送過來一眼,水波無痕地收回,快得像是錯覺。
“很漂亮。”他說。
孟寧扯著半邊嘴角,“哎”
江澤洲以為她沒聽清,又重復了一遍,“你今天,挺漂亮的。”
前方路口,紅燈亮,車子停下來,轟鳴的發電機停止運轉,車廂內也陷入安靜之中。
兩個人,一左一右,紛紛往外看。
左右后視鏡,映出兩張臉
唇齒間微末笑意。
眉眼間幽香暗聲。
就這樣各懷心思,到了市郊的賽車場。
賽車場被俱樂部的人包場了,非俱樂部的人不讓進。江澤洲到一邊給周楊打電話,留孟寧在門口咖啡館發呆。
這會兒沒什么事兒,孟寧無聊地刷著手機。
等了一會兒,身邊的玻璃墻發出“咚咚”聲響,循聲望去,江澤洲站在墻外,用口型和她說話出來,走了。
孟寧立馬起身出去。
兩個俱樂部的人約友誼賽,賽車場的保安之類都沒上陣,只有經理和調控人員在。經理似乎是認得江澤洲的,急急忙忙趕過來,一聲“江總”喊他,然后說“您的車已經準備好了,還在檢查,檢查無誤后就能開出來了。”
江澤洲“嗯,周楊他們人呢”
“他們在內場。”
“嗯。”
頂部燈光僅次亮起,指引前路的方向。
穿過看臺,一路到賽車場。入口大門打開,展開在眼前的,是另一個世界。整片場地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經理不知何時消失了,沒人在意。
驀地,一陣驚雷似的轟鳴聲響起,刺破天穹。這聲像是預警,繼而,接二連三的發機聲響狂熱,拉開這喧囂的夜的帷幕。
賽道上零星站著人,且都是女的,陌生面孔。孟寧和江澤洲站在一側,找不到周楊,也找不到陳凱年,二人靜待不,沒去問任何人。
直到眼前閃過刺眼的光,車前兩道光柱筆直,仿佛要穿過人的瞳孔般。車速極快,由遠及近,開往人堆。幾十米的距離,猛烈一個剎車,車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