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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面積燒傷極有可能引起并發感染。
陳良煜是特重度燒傷,廣泛生理屏障被破壞,皮膚里有大量壞死組織,經過這一遭后,免疫功能高度削弱,后期治療十分費力。醫生也提早告知過病人和病人家屬,后續的治療不僅費時費錢還費力。
費力指的是病人。
治療過程堪比十大酷刑,類似于,滾燙的開水倒在你的胸口,然后,再往你的胸口上點一把火。就連止痛針也沒有任何效果。
燒傷患者,死于并發感染的有近百分之五十二。
陳良煜就是其中之一。
賀司珩的聲音在車廂中徐徐響起,“他的求生幾乎為零,每次換藥的時候,他都問我能不能給他打一針讓他去死。”
病痛折磨著他,每天處在水深火熱中,即便有求生,也會被這炙烤般的疼痛而磨滅。
更何況,陳良煜的康復治療一直都不順。
早期休克,經過搶救后,將他從死神手里奪過來,后續又全身性感染,病原菌從受損的呼吸道吸入感染,應激情況下,腸內細菌、內毒素經腸道侵入身體。
導致死亡。
江澤洲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面上無波無瀾,內心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沒有恨,也沒有大快人心的感覺,只有一種終于,的感覺。
“死了就死了吧,如果我沒有及時踹門進去,他早被火燒死了。”只是孟寧也會葬身火海。
賀司珩沒情緒地哼了一聲,“對了,他托我轉交一把鑰匙給你,說這是他給你的禮物,你看到之后會喜歡的。”
江澤洲“鑰匙”
賀司珩“嗯。”
江澤洲疑惑“什么鑰匙保險柜的”
賀司珩低嘖了聲,“想太多了,他像是那種會把遺產留給情敵的人嗎那倒不如讓我把鑰匙轉交給孟寧。”
“那是什么鑰匙”
“看樣子,像是住宅房的鑰匙,你知道他住哪兒嗎”
夜晚起風了。
江城四季如春,夏天最高氣溫也不過十度。
夕陽落下,夜幕四合,涼絲絲的夜風像是個遲暮老人,慵懶愜意,吹拂在江澤洲的臉上,掀起他眉間褶皺。
停車場內光影被風吹得像是一場星落。
江澤洲的臉藏在半明半暗中,神情晦澀,透著幾分戾氣,“知道,就住在今兮那套房子樓下。”
在孟寧被人敲門威脅時的雨夜,江澤洲就調查的清清楚楚。
陳良煜住在她家樓下。
但是那晚之后,他整個人就消失了。江澤洲托了好多關系,都找不到他。后來,就是附中禮堂的再度會面了。
聞言,賀司珩愣住“今兮那套房子樓下”
江澤洲“嗯。”
賀司珩竟然還有閑心開玩笑,“論情深不壽,咱還真比不上人家,為了追人,特意買了一套房。”
江澤洲輕扯嘴角,半諷刺半玩味的語調,“變態跟蹤狂是這樣的。”
聽出了他話里的燥意,賀司珩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江澤洲還是先前的回答“禮拜一。”
賀司珩“那鑰匙先放我這兒了。”
江澤洲“嗯。”
通話結束時,遠處出現一個窈窕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