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鹿竹腳步一頓。
她回眸,朝身后的老太太看了一眼。
雖然是白天,但是狹窄的巷子依舊光線昏暗,老太太的身影仿佛隱在一片淡淡的霧氣之中,灰突突的,有些看不真切。
司鹿竹的墨眸沉了沉“是,你怎么知道”
老太太咧嘴一笑“年紀大了,就剩下鼻子好使了,你的包里有黃表紙的味道。有沒有適合我這個老婆子的,我想求一個。”
“收費的,一個三千。”
老太太伸出指甲縫滿是黑泥的手,指了指司鹿竹的背包“小姑娘,我能先看看都有什么符嗎”
“你需要什么”
司鹿竹將背包拿在手里,并沒有動。
“保平安的就行,我誠心想求,你算我便宜點。”
老太太說著,掀起衣襟,摸出一個錢袋子形狀的布包,打算掏錢。
司鹿竹一雙墨眸朝之看了看,解開背包拉鏈,正打算取出符箓。
老太太忽然一把拽住分開的包口,枯樹皮一般的手伸進來“小姑娘,你這符箓不少,我看看還有沒有適合我老婆子的”
司鹿竹面色一沉,一下將老太太的手掌拍開,將背包收了起來。
“你的生意我做不了,保平安的賣光了。”
說完,直接背包上身,一雙墨眸冷冷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收起被拍的微紅的巴掌,也不惱“哎,那太可惜了,別的我老婆子也用不上。”
司鹿竹蹬上自行車便走了。
老太太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兩條縫兒似的眼睛冒出精光,咧開嘴笑了笑。
“吱呀”
老舊木門一聲輕響,一個腳步虛浮的人影探身進來。
傅珊珊頂著熊貓一樣的黑眼圈,迫不及待的叫喊出聲“劉老太,明天就到一周了,我的事你辦了沒有”
邊說,邊伸手推門。
看到屋內的情況,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在這睡了快一周了,天天定時來報道,吃劉老太做的晚飯、睡土炕,搞得她連日胃痛反酸、腰疼背痛,都快給折磨死了。結果這老太婆不疾不徐,竟然在屋里玩起了剪紙
看著對方手里快成型的小紙人,傅珊珊氣鼓著一張臉,一把抓過“你個死老太婆你根本沒給我辦事對不對我讓你耍我”
說完,兩只手扯住紙人就要撕。結果剛一碰到,她忽然被燙到一般猛一甩手,指頭上赫然出現一道傷口,有鮮血滲了出來。
“哎呀這是什么東西這么鋒利你個死”
傅珊珊捂著手指剛想罵,抬眸正對上劉老太兩條眼縫兒盯著自己。不知為什么,忽然覺得脊背一涼,后半句話便咽了下去。
劉老太收回目光,將地上的紙人撿起,扔到了一旁的香爐里。
“姑娘,你放心,我這個老太婆最講究誠信。說好的事一定會辦,我這個小紙人就是給她準備的。”
傅珊珊一怔“你別騙我一個小紙人有什么用”
“當然有用,用處可大著哩”
老太太說著,再次操起剪刀和黃表紙,三兩下又剪出一個紙人。然后將小紙人放在合十的手掌心,念念有詞的吹了一口濁氣。再攤開手掌時,小紙人仿佛活過來一般,無風自動,竟然順著窗戶縫隙飛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