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郊區的老舊建筑。
周遭一片漆黑,不僅附近沒有任何路燈燈光,連天空中都不見星月。濃稠的黑暗如墨,緊密的壓上來,給人一種莫名的窒息感。四周連風都沒有,茂盛到將路都盡皆覆蓋的雜草卻在輕輕晃動,仿佛有什么看不見的物質,如水一般緩緩流動著。
破敗建筑就隱匿在這些雜草之中,被不知名的霧氣包裹,透著一種強烈的陰寒之感。
“噠噠噠”
一陣慌張跑動的聲音從建筑中傳來,一個嬌小的身影在窗口處一閃而過。她是整棟建筑中唯一的活人。在她匆匆步履跑過的地方,一個個慘白的手臂不知從何處伸出,奇長的指甲朝她抓過去,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將她拖入深淵之中。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一聲脆生生的怒喝,一道白光朝著那些詭異的手臂擊發過去。
“滋”
灼燒生肉的聲音響起,陣陣濃烈的黑煙升騰,那些慘白的手臂吃痛紛紛回縮,但不多時,卻有更多的手臂伸了出來。
司鹿竹腳步未停,急忙朝前跑去。
她在建筑中央的地面上設置了一個小小的陣法,可以暫時起到保護的作用。身處其中,便可以免受那些陰邪之物的侵害。
司鹿竹退回到保護陣所產生的光圈之內,露出了受了傷的手臂。手臂上有幾道明顯的傷口,像是被指甲硬生生撓開的,皮肉被撕碎,泛著詭異的青黑。
活人的血腥氣能吸引陰邪之物,必須馬上處理這個傷口。
她沒有猶豫,直接用指尖血書寫符箓,當場燒成紙灰,傾灑在傷口之上。一陣清晰的痛感隨之傳來,她下意識的咬了咬櫻唇,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是第一次,在面對這些陰邪之物時候受傷。
但此時的司鹿竹卻顧不上這些,她抬頭看向盤旋在天花板上尚未完全啟動的陣法,一對秀眉緊緊蹙起。
就在剛剛,她終于想明白了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情。
幕后之人的目標不是她,也不是顧延澤,而是,他們兩個人
這個陰毒至極的陣法之所以尚未被激活,是因為缺少一縷生人之氣。所謂生人之氣,就是特定活人的一口氣息,用以輔佐殘魂運作,徹底啟動陣法。而這個特定人選,顯然不是自己。
正是顧延澤。
早該想到的。在看到木箱子里出現的那些東西時,就該想到的那些生辰八字、擬形的稻草小人、已經占有氣息的衣物并不僅僅只是吸引她的工具
司鹿竹墨眸沉下,眸光中翻涌出些許的自責。
至此,她已經徹底想明白那位幕后之人的手段。在這個復雜的布局中,她是第一步。先用假的顧延澤作為誘餌,將她吸引過來,借她的手啟動這個陰毒的陣法。在被困住之后,她變成了第二個誘餌,用以吸引真的顧延澤。一旦后者真的到來,進入這個陣法,就會徹底將之啟動
司鹿竹的心思急轉,內心如翻涌的潮水般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