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你們暗地里的勾當能避的開人民群眾的火眼金睛,就憑你們放映員的工資能抽得起煙卷?你們煙卷哪里來的?是不是受賄了?看我去縣委舉報,一定要嚴查你們工作作風!”
“還有生活作風,我可是聽說了一些話,有不少群眾反映你們晚上放電影的時候跟婦女走的很近,無風不起浪啊,這些事一查恐怕也能查出不少問題!”
“剛才我看你們發電機一眼你們就推搡人,這是欺負群眾啊,以前小鬼子也沒有這么霸道!你們比小鬼子還兇啊?”
“你們發電機是電影機械廠提供的吧?那你們汽油是供銷社提供的?我得去問問供銷社的徐經理,汽油不批給我們外島勞動群眾怎么批給你們這些人……”
“怎么了、怎么了?”另一個年長的放映員聽見有吵鬧聲趕緊過來。
第一個放映員被王憶給噴懵了。
這哪里來的人?怎么這么兇?外島還有敢這么跟我們說話的人?!
他不甘示弱指著王憶說:“你別在這里吹牛逼,你還大學生呢!你還見過縣委葉書記、供銷公司徐經理?”
“他真是、真的是大學生!”有多寶島民兵隊的人來拉這放映員,“他回來把天涯小學復學了,上過市里還有滬都報紙的,真的,他還從滬都拉了好些單位支援他辦學,這都是郵電所的張有信說的。”
“對,他是王向紅支書的侄子,王支書跟徐經理的關系你不知道?”
“我們王老師跟徐經理搭上關系可不是因為我們支書,是因為王老師給徐經理治好了好些年的老腸胃病!”
“徐經理的便秘全縣有名,但現在好了,怎么好的知道不?我們王老師給治好的!”
第二個放映員揮揮手說:“沒事沒事,都散了,趕緊散了,電影放完了。”
第一個放映員一聽周圍人的話有點膽怯了。
這青年來頭挺大。
王憶沒有得理不饒人,說起來放映員也沒有過于得罪他,只是這人飄了,做事說話有點蠻橫了,他一時不爽反懟幾句而已。
簡單來說,雙方只是打嘴炮而已。
他覺得這是很普通的小事,在網上打嘴炮的時候他表現比這個生猛多了,朋友都稱之為人形自走嘴炮、某博大糞坑罵娘專家,大學時代更有2號樓605之虎的美譽。
于是見這放映員老實了,他便揮揮手說:“王家生產隊,咱們走,這電影不會放第二部了,別賤骨頭的留在這里看人家耍威風!”
“誰說不會放了?”那放映員生氣又不服氣,“再放一部,放一部去年剛出的戰爭片子,《解放常山》!”
現場先是沉默了一下子,隨即歡呼聲跟山崩海嘯一樣響了起來:
“今天放兩部!還放一部還放一部!”
“趕緊回去占地方,我草,天涯島的王老師真厲害啊,他真能讓放映隊再放一部!”
“激將法,這是《孫子兵法》里頭的,要不然就說大學生有文化,人家會用兵法!”
“放映隊的同志終究年輕,中計了啊,不過也難免的,他們頂多念完了初中進了放映隊,哪能跟大學生比戰術?”
王憶呆住了。
媽的。
我剛才真的是懟那個傲氣的放映員啊,我只是打著手電看看他們的機器,結果他上來又推人又扣帽子的,我是氣不過嚇唬他幾句而已!
他看向放映員,滿臉無奈:你別放了啊,我急著走,我這邊還抓了一個想搞我的壞人啊。
放映員也不想放……
可一時情緒激動把話說出去了。
而且此時王憶又回頭看他,他便咬咬牙說:“放,該上茅房的趕緊上茅房,五分鐘以后放新片子《解放常山》!”
另一個放映員打圓場笑道:“你們生產隊的社員心眼太多了呀,為了看電影還用上了激將法,你說說,這不是欺負我們嘛。”
承認自己一方是中了激將法只是丟一點面子,甚至也不算丟面子,年輕人火氣旺,中激將法也正常。
如果真跟這個大學生鬧翻臉、真讓他去各個領導面前舉報,那才是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