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伸出舌頭舔舔王憶的手。
這是老舔狗了。
王憶繼續說:“我跟你說,春天時候呀,這開河的魚、剛下的蛋和剛出的野菜是最香不過了……”
“王老師,咱啥時候吃呀?”大迷糊實在饞不住了,從屋子里跑出來擦著口水詢問。
王憶嚇一跳:“你不是在海邊嗎?怎么回來了?”
大迷糊說:“我撿了些螃蟹帶回來,然后歇歇腳,啥時候吃剛下的蛋?”
王憶說:“今天中午就吃!”
秋渭水這邊還催促他:“你繼續說、繼續說,真好。”
王憶正要繼續忽悠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秋同志,你的情緒現在好很多了?”
秋渭水點點頭高興的笑,又露出小米牙:“好多了,不過不吃藥還是會感覺不太好,每天吃上藥,情緒會好一些。”
“怎么說呢?”她想了想說,“以前整天無精打采,高興不起來,吃了這藥以后會聽到一些話、看到一些事而感到高興,比如聽你描述東北的生活我就會感覺高興。”
王憶欣然道:“這就好,你是抗抑郁藥敏感體質,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抗抑郁藥并非是神藥,有些人吃過后效果不佳,有些人則效果立竿見影。
秋渭水算是后者。
王憶說:“今天你把你過去和現在的精神狀況給我仔細描述一遍,我給你針對性的用一下藥物,這樣或許效果能更好。”
秋渭水期待的點點頭:“我來找你,其實就是為了這個。”
王憶指著地上的扁擔和箱子說:“是嗎?我還以為你是來我們島上走街串巷當小販的。”
“當小販也行,能開開心心最重要,”秋渭水莞爾,她打開箱子說:“這是小販給你和你的學生帶來的貨物。”
木箱蓋掀開,露出里面全是白色的鞋子。
難怪箱子沉重,里面的鞋子兩只對拼,一雙擠一雙,將箱子給擠得滿滿當當的,得虧是木頭箱子,如果是紙殼箱怕是要擠崩了!
看到這些鞋子王憶眼前一亮。
小白鞋?
這年頭城里很流行小白鞋,他去滬都看到未成家的姑娘幾乎都踩著小白鞋,又好看又時髦又便宜。
當然這個便宜是針對皮鞋,如果說針對老布鞋那還是貴,一雙小白鞋要五元到八元不等,對于外島漁家人來說,這么一雙鞋要全家從牙縫里攢一個月!
整個天涯島上沒有一雙小白鞋,不過上次在縣里參加五一節慶典,城里孩子確實穿小白鞋和回力鞋。
同樣,這箱子里不只是小白鞋也有回力鞋。
回力鞋在下面,秋渭水將小白鞋收拾出來,下面的鞋子是白色的鞋面配紅色的裝飾,設計簡潔但在這個時代足夠卓爾不凡。
秋渭水很麻利的往外收拾,說:“你們學生穿的校服那么整齊漂亮,鞋子不搭配,你知道我為什么今天才來找你嗎?因為我昨天才買到這些鞋子!”
“68雙小白鞋,54雙回力鞋,你的學生每個人都能分一雙!”
王憶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這里是68個女學生、54個男學生?”
秋渭水笑道:“那天我數了呀——因為我情緒容易低迷,那時候整個人會難受,會胡思亂想,于是每當這時候我就強迫自己去數數,以此來轉移注意力,否則我會、反正很不好。”
她沒把自殺這樣的話說出來。
畢竟不好聽。
王憶理解她的感受,這真的需要感同身受才行了。
他想握住秋渭水的手給她以力量,但兩人終究還不夠熟而這個年代又保守,于是他放棄了這想法改成拍了拍姑娘的手臂:
“會好起來的,你相信我就行,我有辦法讓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