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這可不好撿漏了!”袁輝的聲音一下子沮喪起來,“人家老先生恐怕是知道這本書價值的,唉。”
很快他又精神抖擻起來:“不過他肯定不知道價值這么大,你先確定一下,咱們別著急,咱們一起確定一下,先確定確實是黃元御手書,其他的慢慢研究!”
王憶暗道一直在著急的是你吧?反正書已經在我手里了,我才不著急。
他開免提打開微信看了看圖片。
正是當時金偉民從木盒里拿出來的那本書,也是保存的最為小心的一本書。
他的大哥和父親應當知道這本書的珍稀,但沒有告訴他,導致他只知道這本書是父親好不容易得到的,卻不知道這本書價值有多大。
在他看圖片的時候,袁輝還在喋喋不休: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黃元御黃宗師。”
“他真的是咱近代醫學上的一代宗師——當然也有很多人說咱中醫是糟粕、中醫大師們是騙子,這點咱不去探究,反正中醫在咱國家在整個東亞圈都是一種文化、一個醫療體系。”
“繼續說這個黃元御,他活在乾隆年間。大約乾隆十五年吧,這位皇帝生病了,當時的太醫苦無良策。”
“嘿,黃元御出現了,他那會就很有名氣了,于是他入宮視疾,給乾隆找好了病不說,還順帶著給他調理了一下身體。”
“乾隆被他醫術給征服了,當場題字賜他一塊寫了‘妙悟岐黃’的牌匾。這牌匾現在還在,而且是乾隆親筆題字,這很難得,清朝整個朝代,御醫太醫們得到牌匾不少,可是皇帝親筆題字的不多。”
“如果你這本書是真的,那他上面也有乾隆的題字,怎么回事呢,乾隆二十三年黃元御去世了,只活了五十來年,死因官方說法是過度勞累,還說乾隆大為傷心——然后你注意,《聊復集·怪癥匯纂》這本書要出現了。”
“黃元御前半生有著作十一本,其中尤以《四圣心源》有名,被譽為開創醫學新派別,成為了蜀地軍醫館祖師爺。”
“然后咱中國人講究圓滿,十一這個數字沒什么講究,但十二有,十二生肖、十二時辰、十二個月、十二地支等。于是他晚年感覺身體不佳,便總結一生遇到的疑難雜癥,寫出了《聊復集·怪癥匯纂》這本書。”
“如果說《四圣心源》是理論學著作,這《聊復集·怪癥匯纂》就是一部臨床著作,上面記述的是各種癥狀和相關治療的方法——當然也就是偏方秘方了。”
聽到這里王憶忍不住插了句話:“那他記述的病癥和偏方秘方不少,那本書挺厚實的。”
“對,我師兄說記述了五百四十種疑難雜癥,而有些疑難雜癥不止一種方子,偏方秘方合計起來上千種!”
王憶說道:“可我還是不明白它為什么這么值錢,是里面記述的偏方秘方很值錢嗎?”
袁輝說道:“是也不是,原因很復雜。”
“簡單說吧,偏方秘方確實挺值錢的,15年前也就是07年,晚清御醫任錫庚記述50個秘方的醫書拍出過200萬元的價錢,現在過去十五年,價值肯定是幾倍增長。”
“而那只是任錫庚的醫書,任錫庚跟黃元御差遠了,黃元御秘方自然更貴。”
“但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它有文物價值,第一這《聊復集·怪癥匯纂》是黃元御手寫的,這書沒被刊印……”
“理解,里面都是秘方嘛。”王憶說道。
袁輝說:“不是,是書成之后黃元御給乾隆皇帝過目——這事說來挺搞笑的,你知道乾隆愛寫詩吧?”
“知道,”這個算是熱知識了,王憶說,“他一生寫了四萬多首詩對吧?”
“是四萬一千八百多首,這個零頭你不能抹了,因為其他詩詞大家再高產也沒產出一千八百多的數。”袁輝說。
“這樣你自然知道乾隆什么事也要寫詩,自家御醫嘔心瀝血出了一本書他也想寫一首。”
“結果他還沒寫——也可能寫了,總之書到手沒多久還沒還給黃元御,黃元御去世了!”
“然后乾隆很傷心,親筆又御賜了個‘仁道藥濟’的牌匾概括黃氏生平,并且把這四個字寫在了醫書上,最終自己收藏了這本醫書!”
王憶明白了:“噢,這是乾隆的藏品?”
“然也,”袁輝說,“所以這本醫書雖然沒被刊印卻很有名,因為這是記述在清朝皇家典藏寶庫名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