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關注業內動態,加上江南省走在了改革開放的前列。
因此這里六個老板都知道招標的意思。
這樣他們對此大為郁悶。
他們對王憶的好感一下子沒了,覺得這個青年怎么這么雞賊這么狡猾?
要不然老祖宗說面由心生么,這青年長得尖嘴猴腮,看著就不是好人!
老板們紛紛低頭,手里冒著熱氣的茶水頓時不香了。
有個叫易海川的老板最先發難,對王向紅說:“王隊長,我雖然不是你們福海人,是吧,但我聽說過你的名聲。”
“都說你王隊長最實在、最講究,你說你把我們叫過來,然后不用我們不要緊,畢竟現在國家要搞市場經濟,不能強買強賣,要自由買賣,這個我們都理解。”
“可是你說你們搞這個招標,是不是過分了呀?”
“就是,招標這種事有點瞎胡鬧。”另有名為荊地的老板面色不虞的幫腔。
招標這種行為剛出現在市場上的時候,是受到過資本家們抵制的,這被認為是破壞規矩的行為——
剛改革開放后的一些年頭,商人們經商還不講商業頭腦,他們講人情、講信譽、講規矩。
王憶可不跟他們扯犢子。
就是要招標!
他先強調了招標的合理合法性,將打印出來的《關于開展和保護社會主義競爭的暫行規定》文件發給六人。
然后他又坦誠的說:“我們生產隊要蓋起的小樓至少有一百五十座,這是多大的生意,各位老板清楚。”
“咱們實打實的說,現在市場還很亂,諸位的生意要做下去,并沒有那么容易。”
“未來兩到三年市場會一直亂下去,優勝劣汰,老板們有人的生意會做大,有人的生意會做不下去。”
“我不敢說各位老板的買賣會干的怎么樣,但我可以保證,誰拿下我們生產隊這筆大買賣,那肯定就能在市場立足!”
易海川毫不客氣的說:“你王老師是大學生,這些話沒問題,可是招標這回事它是有大問題的,那就是老話所說的,好貨不便宜、便宜沒好貨。”
“我們可以在這里報一個低價,然后呢?然后低價就只能偷工減料,這樣最后損失的還是你們。”
王憶說道:“我沒讓你們報低價,你們可以合理報價,我也說一句老話,‘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錢的買賣沒人做’。”
“所以老板們的報價肯定得保留盈利空間,但是,這個空間要小一點。”
“同樣是一句老話,薄利多銷一樣賺錢,一百五十座樓房,哪怕一座樓房只能賺一百塊,這蓋起一百五十座樓房可就是一萬五千塊!”
易海川哂笑道:“王老師你逗樂子呢?我們養那么多兄弟,蓋一座樓只賺一百塊?圖啥?”
“為人民服務嘛。”王向紅半真半假的說道。
老板們笑了起來。
王憶說道:“首先我說了,這不是一百塊或者幾百塊的事,這是一萬五千塊或者說幾萬塊的事!”
“其次,我們島上的工程能養你們的建筑隊至少十年!”
“這十年能賺多少錢?”
另一個叫曹六弟的老板下意識說道:“十年?那不可能。”
“你們要蓋的樓房不用打地基,我手下建筑隊來干的話,材料齊全情況下,一支隊伍二十天就能起來一座!”
“而這樣的隊伍我現在有五支!”
易海川那邊眼珠子滴熘熘的轉。
他明白王憶的意思。
或者說其他五位老板都明白王憶的意思,他們想干天涯島的生意,甚至愿意跟同行平分天涯島的生意是為什么?
王憶說出答桉:“天涯島現在是全縣農村的標桿,你們信不信,我們蓋什么樣的樓房,以后其他人家蓋樓也會照著我們的去蓋?”
“所以你們不管誰家拿下我們島上的生意,那就等于拿下了外島的生意,以后還不是財源滾滾來?”
易海川笑了起來,笑著搖頭:“王老師你不愧是拿教鞭的人,口才好。”
“但你這樣說也沒用,招標就是有弊端,這是唯物主義決定的,我們用工的工錢外面都了解,待會投標的時候就是這么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