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爺喝了這杯酒道:“如果你開著一輛車行駛在狹窄的大橋上,車上有幾十名乘客,可道路上突然出現了狀況,對面是你的朋友迎了上來,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你打方向讓開,這一車人都會掉到汪洋大海里,可能全都會死,如果選擇開過去,你的朋友就會死在車輪下,在這種情況下你會做什么選擇?別考慮,告訴我第一個想法。”
張弛的第一想法是開車沖過去,不能因為一個人的性命而連累那么多人,可他又猶豫了。
張弛道:“可能會開過去吧。”
秦大爺點了點頭道:“如果你的車里只坐著你的朋友,而對面有一群人呢?”
張弛越發糾結了。
秦大爺道:“很難回答是不是?證明你的心中存在著很多的善念,如果是我,無論對面有一個人,還是有幾十個人幾百個人,我都會開過去,我不會考慮車內有多少人,我只考慮到我自己,如果我因為營救他們犧牲了性命,少有人會記得我一輩子,他們可能會悲傷可能會緬懷,但僅僅幾天罷了,最多一個月后,他們該怎么狂歡還會狂歡,他們表面上懷念,心底其實是在慶幸自己活著。我為什么要給他們懷念的機會?如果我死了,他們怎樣做,這個世界變成什么樣子,又和我有什么關系?”
張弛望著秦大爺,雖然他不會像秦大爺這樣想,可心中也認為他的話是有些道理的。
秦大爺道:“毀掉自己的世界,把世界留給別人其實是最愚蠢的行為,因為你挽救的那群人未必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
張弛真正被他的這句話震撼到了,雖然知道秦大爺是在有意裝逼,可人家這個逼裝得非常到位,張弛有點小崇拜了:“大爺,您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文青吧?”
秦大爺道:“文青算不上,最多是個憤青,不過我接觸過不少女文青。”
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敬仰之情頓時決堤了,那么大年齡了,您老這么顯擺有意思嗎?張弛嬉皮笑臉道:“接觸到啥程度?最近到多少厘米?”
秦大爺的表情風波不驚,往嘴里塞了顆花生米道:“低俗!你不知道有柏拉圖?”
張弛道:“現在都是大數據時代了。”跟老頭開玩笑也不能太過,這老頭古怪,說翻臉就翻臉。
笑瞇瞇道:“您老過去是不是被朋友出賣過啊?”秦大爺剛才的那番話的確給了他這種感覺。
秦大爺道:“我沒有朋友。”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道:“可憐白雪曲,未遇知音人。恓惶戎旅下,蹉跎淮海濱。澗樹含朝雨,山鳥哢馀春。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風塵。”
張弛感覺突然文青起來的秦大爺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這老頭是個騷客。雖然張弛認為秦大爺的話說得的確有些道理,可對他極度自私的觀點還是不認同,如果一個人真正看破生死,應該是隨時都有勇氣赴死才對,而不是凡事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關于秦大爺剛才的問題沒有固定的答案,每個人的答案都不同。
借著點酒意壯膽,張弛提出了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秦大爺,您去過石碾子村嗎?”高度懷疑秦大爺就是那個帶著老頭帽站在橋頭的那個高手。
秦大爺往嘴里塞了顆花生米道:“我去過太多地方,不記得了。”
張弛道:“您還記得小樹林的那次吧?那些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他們被擊殺之后會變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