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的兔子輕輕蹬了蹬腿,不爽。
程承就很開心,把小女孩兒拉起來,“不疼了,蘇蘇真厲害。”
兩個小孩兒相視一笑。
這時隔壁一直吵鬧的哭叫聲忽然停了。不知道那個叫王姐的瘦阿姨在里面干了什么,本來還此起彼伏的,這么快就消停下去。
看蘇蘇豎著耳朵側頭聽,程承雙手捧著她的小臉掰回來,轉移她的注意力,“蘇蘇,不吃小兔嘰,大白兔你吃了嗎”
可蘇蘇想套話,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之前的五歲身體不懂,程承這么聰明肯定知道。
“承哥哥,蘇蘇聽到他們一直哭,怎么又不哭了”
她手指無意識地一下下撓著兔子下巴,湯圓兒享受般放軟了身子窩在胖乎乎的藕節臂彎里。
程承抿著嘴唇,想了想才拉著蘇蘇在床鋪邊坐下,又一瘸一拐地去把門關上才回來,跟女孩兒并肩坐在一起。
“她喂他們吃藥了。”
聲音很小,幾乎是在用氣聲,“蘇蘇別跟別人說,說了會被打的,以后也別問,知道嗎”
他覺得蘇蘇好像懂事了一點,以前小女孩兒從來注意不到這些。
雖然早熟,但畢竟才八九歲,程承沒有多想,還打心底高興。每次聽他們叫蘇蘇小傻子,他心里都難受,蘇蘇只是小,長得慢,慢慢就會聰明起來。他不無慶幸地想,幸好幾個大孩子已經被領養走了。
有幾次差點跟一個大孩兒打起來。
明明缺了幾根手指頭,自己都是個不完整的人,憑什么還嫌棄嘲弄蘇蘇
程承有點不甘心,為什么那樣的臭哄哄的大孩子都能被領養,為什么就沒人看上蘇蘇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是不指望被領養的,但蘇蘇還那么小長得又好,雖然能跟蘇蘇在一起他也很舍不得女孩兒被領走,但小小的腦袋里全部的認知讓他程承覺得,被領養是好事,那么他就覺得好事應該發生在蘇蘇身上。
“藥”小女孩兒果然露出懵懂的神情。
程承其實也不是很懂,聳聳肩,“反正就是吃了就不哭了。”
看她小臉還皺著,忍不住搓搓手上的灰在肉嘟嘟的臉頰上捏了捏,“別害怕,他們經常被喂,都好好的。”
蘇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想,那王姐真不是東西,竟然喂幾個月的嬰兒吃安眠藥
“我知道了。”她一本正經地重重點了點腦袋瓜,把程承逗得直樂。
套完話,蘇蘇想想現在她“應該”干什么,眼珠子一轉,把小兔子放在旁邊,彎腰解開涼鞋扣子也爬上通鋪。
程承和元宵就看著小女童扭著胖乎乎的身子鉆進蚊帳里,從涼枕下面摸出來兩顆大白兔奶糖又鉆出來。
“承哥哥,我還沒吃”
蘇蘇笑咧開小嘴,露出糯米粒似的小白牙,別提多得意。
然后把一顆塞進程承手里,自己留下一顆開始剝開糖紙,她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上面的糯米紙好像都是甜滋滋的,小口小口的嘬著吃,舍不得一口咬掉。
在不多的能有邏輯的記憶里,印象深刻的就是吃糖。
他們這些孤兒,吃糖是過年都不一定有的好事,偶爾大孩子不知道從哪兒弄到一顆,都是跟關系好的孩子一起,你舔一口我舔一口,大家湊在一起嘗嘗味道。
即便是這樣,嘗到丁點兒甜味的小孩子都十分高興,然后再咽著口水看著大孩子把剩下的糖塊兒一口咬碎,嘴里喀嚓的聲音別提多有滋味兒。
現在她跟程承一人一顆,倒不至于舔來舔去。
“承哥哥怎么不吃”她正走神,忽然發現程承根本沒剝開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