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承擰著兩條濃眉,他心里也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讓小貓兒走。
“都在這兒干什么吶”胖阿姨在門口用力地拍著門板,“還吃不吃飯了。”
小孩兒們一哄而散。
胖阿姨走過來拉起小貓兒的手,“院長等著你呢,人都在小樓了”
“小貓兒”
“貓兒哥哥”蘇蘇拿出了吃奶的勁兒抱著小貓兒不松手,哥哥都叫出口來。
“撒手”胖阿姨嘴里嘟囔著小傻子小短命鬼兒,大掌捏著蘇蘇的小肉手就掰。
“蘇蘇”程承趕緊上前把蘇蘇拉開,不然傷到了怎么辦。
眼前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深深感覺無力。
大手牽著小手,后面還追著兔子,三小只追著小貓兒一路到院門口。
小貓兒幾乎是被胖阿姨拖著走的,他那殘缺的小腿耷拉著,看起來弱小又無助,回頭看追上來的小伙伴,不知道為什么忽然高興不起來,眼睛紅紅的。
他心想,等以后過上了好日子,一定要罩著小程哥和小蘇蘇。
果然從院門口望出去,就能看見一輛高大的吉普車停在三層樓前的空地上,那個小貓兒口中很好的高大男人帶著兩個手下在跟汪衛任說著什么。
程承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過去的,要是惹得院長生氣,可能兩天都不給飯吃,趕緊抱住蘇蘇,兩人躲在門口,小嘴一模一樣的動作緊緊抿著。
“院長,小貓兒帶來了。”
胖阿姨諂媚地朝汪衛任和陳先生笑,把小貓兒輕輕推了推。
“小貓兒,來。”
汪衛任那蒲扇巴掌罩在小貓兒腦袋上,顯得小貓兒更加瘦小,“昨晚見過了的,陳先生會好好待你的,東西也不用收拾了,陳先生都有準備,什么都是新的,去吧。”
他手上稍微使力,小貓兒一個踉蹌就撲向陳先生,被陳先生其中一個手下伸手直接抱起來就塞進吉普后座里。
“小貓兒我就帶走了,汪院長這份情,陳某記住了。”
陳先生還帶著點江湖氣的樣子,朝汪衛任點點頭,轉身上車。
高大的吉普車突突兩聲,漂亮地倒車駛向逼仄的小路轟轟消失在大家的視野里。
蘇蘇最后見到小貓兒的畫面就是那張不算丑也不好看的小臉緊緊貼在車窗玻璃上朝他們望,嘴巴里還在說著什么,她猜測是“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之類的。
眼淚就毫無預兆地掉下來。
“怎么哭了”
程承眼眶也紅紅的,摟著蘇蘇的手臂上忽然一濕,低頭就看小女孩兒滿臉淚水。
“承哥哥也舍不得小貓兒,貓兒哥哥會回來看我們的,他的爸爸蘇蘇看到了啊,開那么大的車,肯定很有錢,小貓兒肯定會好好的”
他不覺得小女孩兒聽得懂,這么說也是自我安慰。
其實他小小的內心里都是懷疑,如果是要領回去當兒子養的,怎么還小貓兒小貓兒的叫,也不會取個名字嗎領養就那么隨便嗎他什么都不懂,就是覺得不對。
蘇蘇哭得一抽一抽的,抱住程承的胳膊,“承哥哥也會走嗎”
程承眼淚也滾出來,“承哥哥不走。”
“那蘇蘇也會走嗎”
程承搖搖頭有點無奈,“蘇蘇也不走。”
下午小孩兒們又出去干活,程承十分不愿意也沒辦法,只能留下哭得在蚊帳里睡過去的小女孩兒。
方芳從廁所里出來,就著冷水洗過弄臟的褲子之后感覺肚子更痛了,于是也躺在床上強迫自己睡覺。
蘇蘇忽然睜開眼,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穿著小鞋子輕輕從床邊走過,出了房間之后才躲到那天程承給她奶糖的柴堆旁,從兜里掏出小兔子。
“湯圓兒,現在沒人了。”
她看看四周,蹲在柴堆遮住的地方,“我知道你聽得懂,你是哪個小世界來的”
“算了,先不說你自己,你知道什么,為什么不讓小貓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