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發現玻璃被打碎開始周叔叔和齊阿姨就都沒有什么激烈的反應,或者說他們淡定得有點過分,而且剛剛那位中年女士在這里,他們一直都在招待她,應該根本沒時間去尋找打碎玻璃的人才對。
可周叔叔的一番話就好像站在了全知全能的視角上,這種令人恐懼的反差讓江漁瞬間出了冷汗。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找何載舟,本意是想抓住他的手腕,結果他直接把手伸了過來。握住了他手掌的那一刻,江漁發現他的手心也是潮濕的。
不久前還安慰她讓她別害怕的人其實自己心里也很害怕。
她并沒有因此覺得失望,這完全是可以被理解的,直到周叔叔說出這番話以前,她心里也沒有并多么害怕,更多的只是緊張而已。
但此時,寬如鴻溝的差距就這樣擺在他們和周叔叔齊阿姨之間,緊張牽扯出恐懼,如忽然漲潮的海浪般將他們席卷。
事情會發展到怎樣的地步她不敢設想,也設想不出,腦子里一時間空空如也,簡直比學生時代面對著完全不會的化學試卷時空得還要徹底。
面前遮擋著他們的紅布就在這時被人從外拉開了,燈光帶來的明亮取代了剛剛籠罩著他們的黑暗,光線刺激之下,江漁條件反射地瞇了瞇眼。
“我想我沒有得罪過你們。”周叔叔語氣平淡地說著,居高臨下地看著江漁和何載舟,“以往作為長輩,我應該也沒有虧待過你們吧。怎么就到了要來我這里砸東西的地步了”
不等他們任何一個接話,他又自顧自地往下說,“哦,我知道了。最近常聽聞這一帶出現了一些孤魂野鬼,你們兩個孩子身弱,怕是被纏上了吧。”
說完,周叔叔直接俯身抓住何載舟的衣領,連托帶拽地把他從桌子下拉了出去。江漁見狀心急,趕忙也從桌子下鉆了出去站了起來。
她已經完全不想對周叔叔客氣了,伸手去拉他拽著何載舟衣領的手想讓他松開,可是奈何力氣沒他大,根本拉不動。
“何載舟,你愣著干什么”因為之前何載舟放棄過,她難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見他沒反應就怕他是又想放棄了,“反抗啊別讓他抓著你”
待到下一秒她目光移到何載舟臉上,才注意到他面如死灰、眉頭緊鎖,看起來已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了。可是他并沒有吐血,顯然不是因為又要吐血而難受。
她立刻反應過來周叔叔不僅僅是抓了何載舟的衣領這么簡單,反應過來后她的第一個動作是把自己拉著周叔叔的手猛地松開了何載舟已經被控制,她不能再喪失戰斗力,即使她那點戰斗力在周叔叔齊阿姨面前不算什么。
“你對他做了什么”江漁緊盯著周叔叔,往后退了一步,“他那么信任你,那么信任你們”
“信任我們的話,他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出現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