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了司長年的請求,遲無忽然感到一陣無語。
他的眼珠稍稍上飄,釘在某個雙臂抱胸看天看地事不關己的銀發女孩上,拒絕的話在嗓子里滾動了好幾下,最終被他吞咽回去。
只見他似是極輕地嘆了口氣,帶著熟稔的無可奈何,優雅地合上書籍,放在自己雙腿交疊的膝蓋頭,微笑完美無缺“什么時候”
司長年眼睛一亮“就放學后吧遲無同學你真好”
遲無卻沒有看她,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云柚身上。
本來,她會主動來找自己,遲無是很驚訝的,驚訝之余還夾雜一絲竊喜。
畢竟上次他們生出了間隙,他還以為這回要冷戰很久。
然后他才得知,云柚破天荒主動找他,還是為了她的子民們。
是的,如果不是為了司長年,她怕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吧。
時隔許久之后,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的提醒。
“你有什么交易條件可以提,不要對長年那孩子下黑手就行。”
在經歷了尋找內核的那次事件后,她居然還愿意冒著危險和他“交易”,只為了讓他教一下這些孩子。
她對他們可真是上心啊。
不用云柚出聲提醒,遲無自己都不屑于對還沒長成的學生動手,很顯然,她的那句話只是警惕慣了。
放學后的演練場內,云柚在一旁盯著兩人的“教學模式”,心里不由得冒出一連串的點點點。
這哪里是教學
怕不是單方面按在地上磨擦了吧
司長年和遲無的水平肯定天差地別,遲無就算封了大號也是精神力的神,可能這種按在地上磨擦的現狀,對他而言都算是十分手下留情了。
只是,他是真的不適合教人。
教學方法簡單粗暴,實戰還真就是按在地上打,精神領域的交鋒云柚看不清楚,但她能看見司長年的神情,那冷汗津津、幾乎皺成一團的臉,不知道在承受多大的痛楚。
云柚都覺得下手有點重了。
但在她想出聲制止的時候,司長年卻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雙腿本能性地發抖,衣衫被汗水浸濕,她臉色發白,嘴唇毫無血色,看上去已經到了極限。
可她愣是憑著一股韌勁,第無數次地站直了身體。
“請、請繼續。”不知道在精神世界遭遇了什么,司長年看向遲無的目光都帶著本能性的恐懼,她聲音虛軟無力,全靠意志讓自己定在原地,“我沒有關系。”
遲無面無表情,眉目淡漠,不論是司長年狼狽的模樣,還是她一次次站起來的堅韌心性,都沒讓他的情緒起一絲波瀾。
司長年本人都要求繼續,遲無更不可能會去體諒什么人。
他就像根本不知道人類的精神極限似的,一點一點地加碼,司長年看似一個人佇立在他的面前,四周空無一物,實際上只有她才感受得到,那種仿佛頭頂壓了一座大山的恐怖。
教的是個不留情面的,被教的也是個對自己沒數的。
在司長年幾乎暈厥過去的一剎那,云柚陡然起身“行了”
遲無那絲絲縷縷散發出去的精神力一頓,化開了織就的無形蛛網,慢吞吞地收回。
他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看著云柚一個箭步沖上來接住司長年,凈化系的光點如活水汩汩流淌,給她補充身體的過度消耗。
然后,云柚把司長年在椅子上放好,轉頭無奈地看向遲無“你下手也太重了這還是個學生而已。”
遲無歪頭,語氣茫然又無辜“不是她這么要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