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柚身上也淌著華夏的血,那是經過歷史五千年演變后,充滿包容性、融合性的一個民族。
若是華夏沒有兼容并包的特性,固執地封閉自我,又如何抵抗得住歷史長河漫漫磋磨
既然你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把“異族”也變成“我族”不就好了嗎
包容,然后成長,登頂世界。
曾經是一顆星球上的不同民族,然后是一個星系的不同種族,人類把自己踏足過的土地都納入版圖,越來越多的“異族”加入進來,帝國才能日漸壯大。
如果連這樣的野心和胸襟都不具備,云柚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
她凝視遲無的臉龐,這張被時光定格的,由她的審美衍化出的精致皮囊,也成為了一捆柴薪,落入她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征服欲。
“遲無。”她歪了歪頭,用最溫和的聲音說出最囂張的話,“總有一天,你們蟲族也是我帝國邁向星辰大海的一顆墊腳石。宇宙被你們稱霸了太久,是時候換個主人了。”
“你之前對我坦明心跡,我當時太驚訝了,說的話可能有失偏頗,不符本意。”
“其實我的意思是”
“我唯獨不可能愛你,在你還處在和我對等的、敵人的位置上的時候。”云柚溫柔地說道,“假如我有朝一日接受你,那必然是在一個前提下蟲族也變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終有一天,帝國會擊敗你們,征服你們,把你們化為己有。”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如果“人族”和“蟲族”都被籠入了帝國這一概念下,如果人類取得了最終的勝利,誰還會在意一個人是不是混血,是不是蟲族的子嗣
正好比如今的帝國,也有很多不同民族的混血兒,一些民族在萬年以前還是死敵,但是現在有誰會去歧視他們
所以,沈素有什么原罪
他只是沒有出生在好的時候,沒有出生在未來,帝國征服了蟲族,稱霸宇宙的那一天而已。
云柚唇角的笑肆意而狂妄,她注視著自己唯一的對手,對他下了戰書。
你敢應嗎
她的笑意如圖一簇火苗,灼痛了遲無的眼睛,卻也在他這具冷血的皮囊下,久違地將血液燒至沸騰,戰意勃發。
他能聽到心臟深深的跳動,熟悉又陌生的悸動感,可這一回,他寧愿相信不是人類的軀殼在作祟。
他的靈魂似乎飄出了體外,以“蟲族之神”的目光去看她,以“蟲族之神”的思維,第一次認定他對云柚是喜歡的。
喜歡她眼里蓬勃的野心,喜歡她放言要稱霸宇宙的張狂,喜歡她和他勢均力敵的強勢力量,也喜歡她在此時此刻展露出來的,對他的征服欲。
哪怕他知道云柚渴望的是“蟲族之神”這一符號的象征意義,是他背后那龐大的蟲族。
但遲無無法不為之著迷。
他感到了一種靈魂層面的共鳴,仿佛她理應如此,他也理應回應。
遲無笑了,黑色的眼瞳里染上了血的色彩,接著那對黑曜石剎那間轉變為了瑰麗的、地獄煉火般的灼灼赤石。
“好啊。”
他感到自己體內的細胞都在興奮地顫栗,血氣涌上了他的面頰和頭腦,他的赤色眼眸化為不似常人的豎瞳,點點幽光,是全然不遜色于她的瘋狂
他們終究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