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無人可以回答。
亦或者說,現在的他們都無法解答。
不過今日案情分析到這了,大抵也就到了盡頭,段南軻便對鄭三吉道“鄭仵作,今日夜深,不易太過勞累,且過往案件的卷宗還得調取,明日鄭仵作再行驗尸即可,明日下午我同喬推官會去縣衙面見錢知縣,到時可一起研討案情。”
鄭三吉拱了拱手,他此番雖也心潮澎湃,想要趕緊破案,卻也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待得明日清晨精神頭足再行差事方為上策。
段南軻又問姜令窈“喬大人可還有何處要看”
姜令窈目光一直落在涼亭上,此時自是夜深露重,涼亭靜立燈火之外,什么都瞧不清楚,姜令窈便道“早些回去安置,案子明日再查。”
段南軻嗯了一聲,吩咐校尉們守好現場,然后便同姜令窈一起上了馬,往家行去。
回去路上,未免吵鬧臨街百姓,一行人并未縱馬奔跑,皆是緩慢前行。
待路過一處綢緞莊時,姜令窈突然道“哎呀,方才有件事忘記說。”
段南軻偏過頭看她。
此時月色皎皎,銀白月光落在姜令窈面容上,襯得她膚白勝雪,恬靜而優雅。
她那雙丹鳳眉眼,似有萬千星辰,凝著永不放棄的堅持。
段南軻的目光不自覺在她面容上停留,盤桓,最終還是強逼著自己挪開視線。
姜令窈一直沉浸在案情中,并未注意到段南軻的目光,她繼續道“鄭哥也說早年的兩個案子,死者背部都有繡片,繡片的繡紋和繡工并非通州所有,對否”
“對。”
姜令窈便又說“可今日這名死者背部的繡片,卻被捕頭一眼認出是本地很有名的面衣,那么我們是否可以認為,當年的那兩方并未尋出出處的繡片也是出自宛平的面衣呢”
段南軻捏著韁繩的手微微一頓,他那雙深邃的桃花眸深深看向了姜令窈,在他腦海之中,三個案子細枝末節的相似之處逐漸重疊,拉出一副巨大的線索圖。
通過這份線索圖,最終交疊在一起的是三張奪人眼目的面衣。
段南軻眼眸微垂,他突然道“若那繡片明日在宛平查訪當真是面衣,我們是否也可以認為,十四年前舊案發生時的兩名死者,同宛平也有關系,或許可以調取宛平失蹤人口檔案來比對調查。”
話說到此處,姜令窈心中的沉悶也消散不少,她輕嘆出聲“希望可以還死者一個安寧。”
段南軻縱馬向前,他凝視著前方漆黑巷子,道“會的。”
兩人回到姜宅門口,姜令窈騎馬微頓,段南軻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她所騎的陌生馬兒,笑道“真是巧啊,小喬推官竟就住在我家隔壁。”
姜令窈淡淡道“托人暫租的宅院,確實很巧。”
段南軻嗯了一聲,指了指自家宅門,道“此處是我夫人娘家的宅子,我夫人可是個蕙質蘭心,溫柔開朗的好女子,若是喬大人得了空閑,歡迎來我家中,陪我夫人說說話。”
他道“我夫人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姜令窈淡淡掃他一眼,只說“能同段大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令正必是個非同一般的奇女子,以后得空定要相見。”
說罷她拱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