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當年第二個死者的身份,當時通州整整差了兩個月都沒有查出,怎么反而讓一個已經被奪職的前仵作找到線索
這一次不用姜令窈教,鄭三吉自然便問“當時我們詢問了全通州的青樓,無一認識她,你又是如何得知她身份”
陳振剛才已經想起這些細枝末節來,此番便未多回憶,他磕磕絆絆說“我被,放出來之后養了很久的病。”
陳振說著這話時神情很是木訥,似乎對于自己遭受的一切并無怨恨。
他道“我被上了刑,加上本就風濕病重,就很是養了幾個月,才終于能出門了。”
“我出門之后沒想著要尋個差事養活自己,我就想破那個案子,我就想知道是誰殺的他們,所以我就去煙花巷尋了個拾破爛的差事,拿著第二名死者的面容特征問每一個路過的嫖客。”
姜令窈眼睛一亮,這位陳仵作當年的辦案方式,竟是歪打正著。
第二名死者是煙花女子,但當地青樓并不認識她,那么想要尋找一名煙花女子的身份,詢問經常光顧青樓的嫖客反而是條明路。
陳振整個人都陷入回憶中,那雙木訥的眼眸也有了些光亮,他說話越來越順暢“我在煙花巷一查就是半年,直到有一日問一個外地來的游客,才得知了第二名死者的消息。”
“那個游客是從燕京而來,他道兩三年前燕京的紅招樓確實有個很漂亮的風月女子,他不記得對方叫什么名字,只記得她唇角有一顆殷紅的痣,不過當時紅招樓的花魁名動燕京,這名女子便顯得有些暗淡無光,并非家喻戶曉的名妓。”
姜令窈雖很是跳脫,也敢于改名換姓做推官,卻到底不知燕京的青樓都有幾處,也不知哪一間更出名,如此只能認真聽他講。
陳振根本就不搭理眼前坐著的三個人,他只管自己說自己的,說到紅招樓后,他就說“我是見過第二名死者的,后來我自己給死者畫了像,但因畫像與真人相差甚多,差了半年才查到這點線索,當時那嫖客還說覺得畫像不太像,他也不記得那名女子的樣貌,就記得小痣很漂亮。”
“所以我就去了紅招樓,我一無官差,二無銀兩,幾次三番都沒能進去紅招樓,后來不得已我只能說自己是個游醫,可以免費給妓女們看診治病,鴇母這才愿意同我說幾句話。”
“我拿那畫像給鴇母看,鴇母說看著不太面熟,后來我又仔細說了她的面容,鴇母才說她知道是誰。”
“鴇母所說的妓女名叫秀盈,是從其他青樓轉來的,只在紅招樓做了一年便被人贖身,至于去了哪里她便不知。”
陳振聲音低沉,帶著抑郁的嘶啞“我以前做仵作,鴇母這樣的我見過很多,因此我便嚇唬他說秀盈被人所殺,若她不配合,我就上報官府讓官府來查紅招樓。”
“鴇母這才告訴我,說秀盈被人贖身,但也說想去宛平改名換姓,做個正經娘子。”
陳振道“所以,十二年前我就來到了宛平。”
他十二年前就來到了宛平,這么多年這個案子再無水花,甚至新的線索都無,也就是說他在宛平并未查到線索。
所以,他才會這般瘋瘋癲癲,已非常人。
姜令窈心中嘆息,若陳振真不是兇手,那這個案子幾乎毀了他一生。
鄭三吉看陳振的眼神一點點變了,在最初的悔恨懊惱之后,他現在多少已經冷靜下來,在聽到陳振一直努力緝兇之后,他更是心緒難平,眼底都有了淚意。
鄭三吉深吸口氣,努力壓下喉嚨中的哽咽,他問“在宛平你可查到什么線索又為何要去靜夜花苑”
陳振卻沉默了。
他眼中的光亮一點點熄滅,只剩一潭死水,再無生機。
他很久都沒有開口。
待到鄭三吉就要再問一回時,他才慢慢的,說了一句“沒有我什么都沒查到,什么都沒有。”
“我后來就,不太記得了,為什么會去花苑,是啊我為什么會去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