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軻道“這個兇手的目的明確,行為一致,他從頭到尾都在做同樣的事,結合杏花嬸的證詞,我以為他不可能有同伙,那么這個兇手應該就是宛平的燈匠。”
姜令窈若有所思點點頭“若兇手是燈匠,這便好說了,十四年前的通州肯定有人頂過燈,而兇手就是借著送燈的機會,把尸體運進通州,安放在了通州城里。”
段南軻接過話頭“正是如此,楚朽年,命人立即派人去通州,調查十四年前的稅檔黃卷。”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通過這一個線索,把整個案子都推敲得清清楚楚,待到安排好差事,段南軻才道“這個案子是很清晰的,走馬燈和繡片面衣都是兇手的執著之處,但當年難道舊案上并無書寫,我們不知當年現場是否有特殊的燈籠。”
畢竟年代久遠,就連鄭三吉和陳振大概都不會記得現場到底有沒有隨處可見的燈籠,只能回去再問一問經驗老到的趙大人,看看他老人家是否還記得些許線索。
姜令窈凝眸沉思,忽然,她心中一動,猛地抬眸看向段南軻。
落日余暉映襯在兩人的臉上,他們一個英俊,一個嬌美,但此時此刻,他們眼中都是一般無二的嚴肅和專注。
那是對案情、對死者的尊重。
姜令窈眸子里閃爍著微光,如螢火一般,微弱卻明亮。
“段大人,我們是否可以認為,兇手的目的其實是這張皮”
段南軻眸色一沉,他若有所思道“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那塊人皮,而他正好有面衣,所以取皮的位置就放在了后背,面衣跟死者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所以”
“所以每一個死者都是被取下后背人皮,因為兇手只有面衣,或者說,兇手覺得面衣是最適合妝點死者。”
姜令窈道“如此說來,兇手必定是個萬事只求完美的人,即便殺人,即便取皮,他也要做得如此漂亮,如此賞心悅目。”
“這個燈籠就是關鍵。”
“兇手很狡猾,他布置了漂亮精美的現場,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死者身上,也因為死者一時片刻查不出姓名,所以官府會耗費大量人力去搜尋,如此一來,便會忽視花園里其他之所,尤其是隨處可見的燈籠,更不會注意。”
“而他最關心的,也是對他最重要的人皮燈籠,卻依舊高懸在他要的位置,等待有一日可以點亮。”
段南軻點點頭,頗為贊同姜令窈的推論,然后便問“可為何要是燈籠為何要擺放在此處”
姜令窈心中一動,她彎下腰,這一次隔著兩尺距離,仔細端詳那盞人皮燈的人皮剪影,在仔細看過每一個人物后,她疑惑地道“上面畫的是諸葛亮草船借箭”
段南軻也愣住了,他跟著看過去,見那幾個人物果然便是此景。
可為何要做這樣一幅圖
諸葛亮草船借箭自然是個典故,一般燈市上做大布景,亦或者做燈山時,經常會用此典故,但這般小巧精致的照明用燈,大多都是山水布景,鳥獸魚蟲,簡單又不費工。
姜令窈注意到,另外三個燈籠也同諸葛亮有關,皆是三國時期的故事。
她甚是不得其解。
段南軻一時也想不到因由來,他道“不若讓緹騎在花園中其他幾處搜尋,看其他幾處是否還有相似燈籠,再做打算。”
兩人從涼亭出來,段南軻負手而立,姜令窈站在他身邊,一起遙遙看向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