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軻在桌上點了點,姜令窈便清了清喉嚨,率先發問。
“聞管家,可說一下昨日傍晚你在何處”
聞管家倒是聰明,不用講解,便明白那是薛定山的死亡時間。
聞管家嘆了口氣,道“那時候草民陪著夫人、少爺及少夫人一起聽了空大師講經,待到亥時末時,夫人便吩咐王管事回去主院點燈,怕侯爺摔倒。”
對此,聞管家并未多做解釋,似很篤定王管家會解釋為何偌大的主院無人伺候點燈。
姜令窈看著他,又問“你是何時來的正陽伯府”
薛定山是耕讀之家出身,底蘊不足,在京中毫無根基,若非他要進京趕考,否則連書童都不會有。
那么聞禮便一定是后進的正陽伯府。
聞禮很是胸有成竹,簡直對答如流“天順三年伯府修成,伯爺家中仆役不多,草民以前也在大戶人家做過管家,被伯爺選中,進了伯府替伯爺管家。”
也就是說,他是在正陽伯協助天順帝復辟有功,被封正陽伯又賜伯府之后,才來到的薛家。
倒是很厲害,他一來就成了管家,把王管事擠兌的只能做貼身伺候伯爺的差事,還不受伯爺重用。
姜令窈問“你覺得誰對伯爺有仇”
聞管家愣了愣,他似乎在斟酌語言,半天才道“伯爺和煦有禮,對下人也很是寬仁,家中上下都很崇敬伯爺,無人同他有仇。”
這回答真是漂亮。
姜令窈垂下眼眸,道“可我們剛才審訊王管事,王管事親口說他自己怨恨伯爺,因為伯爺沒讓他當管家。”
“你每天在府中,不會不知吧”
聞禮回下眼眸,道“王管事是伯爺的書童,跟伯爺一起長大,他不過是念叨幾句,心中對伯爺還是很在乎的,斷不會沖動殺人。”
他倒是竟回護起王管事來了。
姜令窈眨了眨眼睛,再問“那么,少爺呢”
“什么少爺”聞禮有些錯愕。
姜令窈道“根據錦衣衛密令,正陽伯根本就未上報請封世子,會不會是薛耀祖得知此事,激憤殺人。”
“畢竟,滿京城都知道他要當世子,結果親爹居然毫不在乎,實在很是丟人啊。”
這一次,聞管家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他似乎沒想到錦衣衛已經查到了這么多內幕,一時之間未有準備,無法立即便回答上來。
姜令窈看著他,見他陰沉著臉,突然笑了“怎么,這個問題太過突兀,你還沒有想好借口,是嗎”
聞禮被他逼問到這一句,只得蒼白解釋“少爺不知伯爺此舉,又如何會仇恨伯爺。”
姜令窈點點頭“也就是說,正陽伯確實沒有請封世子,而且你也知道,對嗎”
聞禮臉色越發青白交錯。
他狠狠閉上眼睛,似乎不愿再多說什么。
姜令窈輕輕嘆了口氣“本官倒是沒想到,聞管家居然會如此愛護正陽伯府的其他人,你替他們找了許多借口,接下來,要如何給自己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