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眼眸一亮,她突然道“段大人,這會不會是個機關”
段南軻猛地抬起頭,看向一臉明媚的姜令窈。
“機關”他重復這個詞。
姜令窈指了指火折子,又指了一下冰山邊上的那盞油燈,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我們推論死者的死亡時間,一個是根據驗尸,另一個就是那個小廝的口供。”
“那小廝說他是在子時初刻看到亮了燈,故而我們推論死者死在那之后,但如果亮燈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呢”
“亮起來的那盞燈,無非就是假做死者還活著的證明,書房的門從里面而關,就會讓人以為是死者自己點的燈。”
“但后窗可是開著的,后窗的窗閂已經壞了,所有人都能進出書房。”
小廝說當時未在主院看到外人,所以理所當然以為是伯爺自己點的燈,但若不是呢
或許在那時正陽伯就已經身死,而屋中的燈要么是跟火折子有關的機關,要么是兇手所燃。
如是兇手,按明心堂的所有人皆不是兇手,如若不是,那薛家人便有了作案時間。
姜令窈道“我還是覺得,兇手就是薛家這幾人中的一個。”
段南軻淡淡嗯了一聲,發現兩個人一直蹲在書桌前,便伸手扶著姜令窈起身。
待她站穩,才道“正陽伯近年來頻繁出入歸隱寺很是奇怪,歸隱寺并不如長樂寺那般香火鼎盛,因此的主持思辨大師也不出名,只是隱在街巷市井里的小寺院,里面的法師一個巴掌數的出來,皆是念過三十的中年人,并無年輕學徒。”
一個寺廟,若想香火鼎盛,怎么也要一代代傳承下去,若是寺中皆是年長法師,一個小沙彌都無,反而顯得怪異。
姜令窈道“此處大人可派人盯梢”
“已有緹騎潛伏在歸隱寺四周,除了掌門思辨法事未曾出門,其余法師倒是會出門,不過也只是采買糧油等物,并未有何異常。”
段南軻頓了頓,道“對于歸隱寺經常采買的商鋪,以及經常出入歸隱寺的香客,也已逐一排查,近日應該就可有線索。”
姜令窈微微松了口氣。
案子交到錦衣衛手上,別的不說,光是逐一排查的能力,便是其他衙門無法企及的。
難怪人人都怕錦衣衛,也人人都想當錦衣衛。
兩個人低聲議論了薛定山幾句,就聽外面傳來楚朽年的聲音“大人,順天府送了驗尸格目過來。”
段南軻讓他把驗尸格目送進書房,跟姜令窈一起坐在扶正的茶椅上看起來。
根據許青的驗尸,死者薛定山死于胸口那把匕首。
匕首的刺入位置非常準確,一擊必中,薛定山當即心臟破裂而死。
因為死者書房內有冰山,并不算炎熱,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就在昨日戌時至子夜時分。
死者的身體已經全部尸僵,上身坐在椅子上,向后微仰,雙腿伸直,只在腘窩處微有彎曲。
死者身上并無打斗痕跡,兇手快狠準把匕首刺入死者心口,死者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便猝死了。
姜令窈看著這一份詳細的驗尸格目,眉頭逐漸松開,她最后翻到了小學徒所畫的死者尸體、衣物等異常處的圖樣,把目光定格在了鞋底的那一塊蠟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