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將平行世界當作試錯成本極低的模擬臥底訓練的安室透不同,降谷零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維持人設的必要性。倒不如說被警察包圍的他渾身不適,職業習慣使得他在腦內響起了無聲的警報,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他覺得自己還是隨便找個理由請假然后趕緊跑路為妙。
希望另一個自己不要蠢到把任務搞砸吧。讓站在皮斯克那邊的愛爾蘭欠自己人情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了皮斯克的把柄,設計了這樣的一個局面。降谷零從他的情報源得知任務目標屬于異常敏銳的類型,那個自己不會剛一照面就被戳穿吧。幻想了一下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在吃牢飯的場景,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給這個世界的自己制造些麻煩,先下手為強。
不管是不是互相傷害,先傷害了對方再說。在某些方面吃不得一點虧的波本這么說道。
“降谷,今天也來得很早啊。”眼前的房間內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看上去級別明顯比自己高的中年大叔向他打招呼。
是什么一對一訓練嗎
降谷零點點頭,他剛想張嘴說自己身體不適,就被熱情的對面一句今天要教你臥底必備的表演課給打斷了。
降谷零
他該死的好奇心。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是作為母語者誤入了一節難得能聽到的外語課。大部分人這個時候不會選擇轉頭就走,而是留下聽一聽作為非母語者的老師是怎么教課的。
沒記錯的話他這個年齡在日本還屬于未成年吧,小孩子有些好奇心不是也很正常嗎。降谷零甚至開始自我開脫。
“降谷,首先你先表演一個自己理解的黑衣組織成員的樣子吧。”
黑衣組織的成員嗎一些人的臉從他的眼前一一閃過。走路帶風,看起來完全不會去看紅燈,甚至配了個司機伏特加才不至于被天天吊銷駕照的琴酒;只有一只眼睛,有時候偽裝會像海盜但沒人敢說出來的朗姆;直言面具悶痘但就是很少用真臉的貝爾摩德
降谷零突然意識到,他們的組織成員是不是都有點過于奇形怪狀了。
放棄了模仿琴酒拽哥一樣的神態,他想了想,露出了一個自己平時工作時的營業表情。
“不行啊,降谷,你這完全是一眼看上去就在假裝反派嘛。”
假裝反派降谷零
但說實在的他并不覺得冒犯,甚至有些詭異的欣慰。他一直覺得自己并沒有所謂的惡人顏,為酒廠打工也是有別的目的罷了。他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沒有反社會人格。對于他人的痛苦,他雖然不會同情,但也絕對談不上能從中獲得享受。
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在同事中的風評卻越來越差,明明只是因為年齡小而不得不在任務中假裝深沉,同事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卻像見了鬼一樣,導致他現在都已經不太愿意找任務搭檔。降谷零已經可以想到再過幾年自己在組織里的傳聞會變成什么樣,應該是諸如神秘主義,獨行俠,心思陰沉的神經病之類的吧。
而這個比他大部分同事都能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警官,不會就是所謂的知音
他的知音是另一個世界的日本公安這未免也太幽默了。
對自己有著深深誤解,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嚇人的并不是表情的降谷零這么想道。
“再試試看呢”警官講解要領后,鼓勵他再次嘗試。
降谷零點點頭,終于是認真了一點,露出一個帶有殺氣的笑容,平時他威脅任務目標的時候就是這么做的。
“稍微像話點了,但不要抿嘴,你現在看上去有點像”警官覺得他這個樣子似曾相識,撓了撓頭,終于回憶起了上周去女朋友家的場景,“像是躲在門后不小心被夾到的暹羅。”
甚至被外貌攻擊的降谷零
你在和黑衣組織的成員說什么呢,自己到底哪里不像了。降谷零現在的心情猶如一個在日文課被點到發音卻被告知自己的口音不夠純正的日本人。
并沒有意識到對方內心的不平靜,警官還在試圖挽救自己除了表演課之外都頗具天賦的后輩“試著加點回憶怎么樣嘗試著去回想一下讓自己極度憤怒的情景。”
就算是你要我回憶
四周寂靜下來,室內的燈光暗下,黑暗之中,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